叶戈尔尼维尼亚夫斯基嘿嘿笑了两声，“杰森，这只能怪你自己。”
“我没有推卸责任，但的确很不甘心。”李之森坦然道。
“不甘心总比后悔强，编舞也是很可悲的事啊，你的价值只能靠她们来完成，而你又对她们实现自己的价值贡献了多少呢？”看着转过头来的李之森，叶戈尔尼摸了摸唇上与发色一样雪白的两撇小胡子，“我的小宝贝小乖乖马上就要上场了，真是比我自己当年还要紧张，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夏天不会紧张，”李之森笑了笑，“她只会嫌弃你罗嗦。”
“这点可不像你，你太听话，实在没有挑战，我的小宝贝小乖乖就像乌克兰草原上的野马，天才没有个性可不算天才，我就是喜欢她冷着脸说不的时候。”叶戈尔尼一脸幸福，看得李之森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笑着摇头。
叶戈尔尼走了后他回过头，场上已经换了选手，而李之森的目光却仍然跟着走下等分席的何翩然。
下个赛季……
其实在日本大奖赛的那个属于震撼和惭愧的清晨，他就已经想好下个赛季为她编舞的选曲。
这一次，他绝不会输。
何翩然对这个成绩很满意。
已结束的选手，她仅排在伊维特兰波的后面，但之后出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对她构成威胁。
别人何翩然可以不关注，但瓦伦蒂娜和夏天她无论如何也要看到直播。
第二组最后一个出场的瑞贝卡勒尔艺术分虽高，但因为连跳失误所以总体分数比何翩然低了不到一分，最后一组九原千代打头阵，另一个日本老牌女单一号津崎玲奈紧跟她出场。两个人的发挥都不是上佳，依次排在瑞贝卡之后。
终于到了瓦伦蒂娜出场。
欢呼声明显比之前小了不少，但前来观战的美国冰迷不少，星条旗在场边挥舞，气氛也比第一次世青赛时何翩然的待遇要好得多。
瓦伦蒂娜短节目选曲来自意大利作曲家鲍凯利尼的《小步舞曲》，优雅动人，再配上瓦伦蒂娜那一身纯白镶银边裙摆的比赛服，何翩然简直觉得之前那个举止粗糙随性，把她逼到墙角摸她大腿的女孩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音乐仿佛泉水般流泻而出，弦乐重奏特有的轻飏曼妙像是酷热暑夏的纤细微风，舒缓一切掠过的旱燥。
就在柔和的旋律里，瓦伦蒂娜进入第一个跳跃的滑行准备。
有解说席上的解说员质疑她的进入太长，有一些老牌冰迷观众也交头接耳，何翩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攥起拳头，瓦伦蒂娜就在这时向前擦冰起跳。
没有掌声，惊呼从四面八方传来，事隔近十年，阿克谢尔三周跳重现女子单人滑赛场。
真的很美。
力量与平衡的结合无与伦比，何翩然被迟到的雷鸣掌声拉回现实，冰场上的瓦伦蒂娜举手投足仿佛芭蕾舞演员般优雅，刚刚的3A没有半点瑕疵可言。
何翩然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浑身的血液都雀跃沸腾，她像被至于烈火之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是一种情绪。
兴奋。
她回想到自己在陆地上完成过的那些并不算标准的3A，幻想它们有朝一日在冰面上变得完美，就好像刚刚那一跳，用最轻盈的姿态将女子单人滑力量的极致从容展现。
瓦伦蒂娜接下来的两个跳跃完成的娴熟从容，最后结束动作未等站定，观众已经全体起立，将音乐淹没在欢呼和掌声中。
丢下来的玩偶并不多，大概是之前都丢给了伊维特兰波，现在不知有多少观众后悔没有多买两个。瓦伦蒂娜笑得阳光灿烂，本就金发碧眼的她更加显得璀璨夺目。
接下来发生的事足够颠覆，瓦伦蒂娜和她的教练好像兄弟一样击掌拍肩，然后勾肩搭背豪迈地走到等分区，完全不顾她这一身清丽脱俗的服装和刚刚渲染出高贵典雅的气质。何翩然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是她认识的瓦伦蒂娜。
分数打出，技术分高达36.8，艺术分28.5，瓦伦蒂娜排在了何翩然之前，伊维特兰波之后。
技术分当之无愧，艺术分稍微有些低，不过这是因为瓦伦蒂娜的滑行相比跳跃逊色不少，PCS自然不会超过30。
何翩然本打算掏出纸巾擦干手心里的汗，可看到一旁的夏天正准备上场，她犹豫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把纸巾揣回运动服侧兜。
看完夏天的比赛攒到一起擦吧。
夏天的比赛服与众不同，格子百褶裙配上短袖白衬衫，再加上她原本就姣好精致的五官与青春的气质，仿佛是刚刚放学的中学生走错了地方。
然而她没有半点的紧张的痕迹，几个预热的小动作也轻松随意，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站在冰场一侧，摆好开场动作。
何翩然之前看过一次夏天的短节目，她的选曲是电影《海扁王》原声，节奏强烈的电子音乐配合紧密连接，开场快速进入跳跃准备，跃出现役所有女单选手中难度最高的3-3连跳。
路兹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跳。
大部分女单选手的高级3-3连跳第一跳都选择难度稍逊于路兹三周的菲利普三周，没有绝对的技术把握，即便大家都掌握五种三周跳也仍然不敢贸然在连跳中使用路兹三周，但夏天的却格外大胆。
何翩然最擅长的跳跃是菲利普三周，她看着夏天的路兹三周稳稳落地后再次起跳，紧接的后外点冰远度相当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