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和正伤心,听他转移话题,不快地皱起眉头。
他手却依旧握着她的脸,反倒把衣襟蹭散了。
入京那会儿她身量还没长足,如今是一日比一日明艳,赵君湲隔着衣裳攥了把她的背和肩,不禁心猿意马。
韫和浑然不觉,还靠着他肩细声细气地说话,“别人想要我担忧还不能够呢,你反倒嫌我多心多事,等哪日我真不管你了,就自己悔去吧。”
粗砺的手指凉了肌肤,她登时叫出声,受惊小鹿般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赵君湲,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在听。”软香温玉,他哪有心情想别的。
韫和晃着他肩,气咻咻地埋怨,“我真是白为你担心了,一句都没听进去。”
红润的唇微微嘟起,低垂的长睫覆盖眼睑落下一片淡薄如蝉翼的青影。
纤细瓷白的脖颈隐入红衣,引人入胜。灯下看美人,果然是有道理的。
赵君湲沉声笑着,掐着腰把人调转方向,面对面道:“还要我听什么,你把鹿肉都挾给了我,吃得我浑身不自在。”
“会不舒服吗?”韫和抬手要贴他额头。
赵君湲挡住,睨着她道:“是啊,不舒服,这都是你造的,你要如何补偿我?”
韫和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面红耳赤地摆着头,再一想,自己并没有做错,又昂着头理直气壮道:“是你自己要吃,关我什么事。”
“嗯,我自己要吃的。”赵君湲松开手,薄唇翘了个弧度,抬手掐住她的脸颊,细细摩挲。
酥麻透到后背,韫和眼神无措地看着他,忽而抿唇,咕哝道:“赵君湲,你又想做什么……”
赵君湲拉下无处安放的手,按在自己后颈,“天寒地冻,冷衣冷被,还能做什么。”
……
韫和抱紧了他绷紧的后颈,一寸寸地掐紧,闭着双眼不敢张开,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只可怜的软趴虾,柔若无骨地趴着。
裙面艳艳,肌肤雪白。
皑皑山上雪,红梅怒放的景色只有亲眼见证,才觉惊人。
韫和觉得赵君湲没完没了,比贪狼都贪婪,可惜自己力量悬殊,弱的像只雪白软糯的小白兔。
整个人怕得骨头都想要缩起来,赵君湲轻拍她的背部,在耳旁轻声安抚。
韫和面上滚烫,眼里涌出的珠泪将坠欲坠,含怒带怨地瞪着他,“我好可怜,你真的忍心嘛?”
“是啊,我还挺忍心的。不过你都求饶了,那我就大发善心放你一马。”赵君湲心情大好,攥过腰,停了下来,急得韫和捶他。
“哪里不舒服?”他故意问。其实他不比她好受,只是想看她生气要咬人的样子。
“赵君湲,你快点,我要冷死了。”说这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韫和脸面爆红,敛着眼皮不敢与他对视。
赵君湲慵懒道:“那你自己来。”
“我不!”韫和这只小白兔被惹急了,报复地咬住他的肩肉。
要她主动是不可能的,打死也休想从她嘴里说出半句求人的话来。
“出息。”赵君湲揶揄她没出息,又确实拿她没辙,在臀上拍了一巴掌,抱起人进了里头卧室。
长夜不过弹指,窗外天寒地冻,屋内却暖意融融。
雪光把剪影投在粉墙上,隐没的帐内,是绵软不知疲倦的深情。
男人的胸膛里燃着炽热的火,要将雪化尽,却不忍揉碎脆弱的软玉。
在他满是柔意的双眸注视下,身上那些森然可怖的疤痕也不觉有多狰狞了。
韫和躺在他臂弯,赵君湲俯首在她额心落下一吻。
四目相对时,彼此的眸子里都有对方的存在。
天还阴着,雪未化,妙手堂的王大夫赶早来的,在前庭上为韫和诊治。
韫和担忧身体不易受孕,为此忧愁,便请教王大夫,“我近来闻见肉腥又有恶心的感觉,是有什么疑难吗?”
王大夫压下嗓子里的干涩,斟酌道:“夫人治好了厌食症,身子到底有亏损,食多了鹿肉,脾胃不能克化,因此恶心想吐。这也不是大问题,只需坚持服用那几副调养身体的药,不出几日就能好,夫人亦能生养,无需忧心。”
只要不耽误受孕就好,韫和放下心,差人送王大夫出府。
红蕖熬好了药,韫和喝了几口,脑子里莫名跳出疑问,嘴上不禁念道:“我向来强健,断没有气血亏空的道理。”
红蕖拿来一件毛氅披在她肩头,又置上火炉偎在脚边,“虽说开春了,春寒还是厉害,娘子嫌臃肿爱轻衫,身子也得要紧才是。”
脚底冰冷,蜷在褥子里也无济于事,韫和懒懒点头,“寒春快些过去吧,那时就会好起来。”
寒春结束时已是二月,卫将军崔庆之从东南回返,同时还押解了几名守将回京受审。
三日后,朝廷的旨意传下来,几名守将全部押往市曹处斩。
头犯是东南境大将刘勋,因不满崔庆之取而代之,坐镇东南,同其余将领合谋,连夜出师鹤拓,趁乱冲击崔庆之的营帐,意图在混乱中击毙崔庆之。
而牵涉其中的还有赵君湲麾下一员裨将。
赵君湲受此牵连,主审的曹国公在一日内三次传唤。
京城上下波澜再起,宋国公府人人自危。
深居内宅的赵老夫人听闻,悔得直拍胸脯,“作孽啊作孽,我赵家怎生出这等逆骨孽孙。赵君湲这是要毁了先公功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