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口口声声不屑与凡俗相提并论,可先落山所做之事,狭隘之处又有何区别?”
“若母亲父亲和阿姐真如自己所说那般超脱,如今门主之位又怎会是你个毫无继承之力的废物?而我这个真正得到传承的人却只是繁衍工具。”
伏心大怒:“原来你竟对此事耿耿于怀,你想要什么?你一介男子,还想坐上门主尊位不成?若非我震慑,你早被吃得骨头不剩了。”
伏觉只觉得凉王有句话确实说得没错,跟蠢货说话,耗费的是巨大的。
伏觉道:“所以了,你们在真正的继承权和遵从凡俗女尊男卑之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了。”
“父亲总说阿姐是我的天,有阿姐存在,方能保先落山与我不受欺凌,可今日证明了,阿姐既占据我本该有的一切,却无行使义务之能。”
“这样一个废物,我为何要留着白占属于我的东西?”
“荒谬!你从何开始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伏心震怒:“是不是那凉贼挑唆你的?”
伏觉想到什么一样,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道:“不过阿姐有句话确实说得没错,若是凉王消失,我倒确实会有些许不舍。”
“不过阿姐放心,你生前未完成之事,弟弟自然会继承阿姐遗志。”
伏心双目圆睁,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紧接着,她鼻尖一热。
摸了一下,满手都是血
第135章
伏心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今天吐血了是身体不适。
只不过她长年习武,先落山一脉的武学造诣举世无双,伏心虽然脑子不如何,但功力在整个先落山的堆砌下,却也没得说的。
若真论起来,也是当世绝顶高手之一,只不过倒霉遇到了裴凉,被胖揍一顿。
这些日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她强悍的身体素质,即便今日吐血两次,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
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喉咙也涌上一股咸腥,结合伏觉的上下言,伏心终于想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她抬头看向伏觉,眼里全是熟悉之人一夜之间变得陌生可怖的骇然。
“你,你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
说句话间,五脏六腑传来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
伏觉却冷冷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伏心的问题。
而是反问自己长姐道:“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阿姐得知道,这是我七岁之时就一直想做的事了。”
伏心呕了一口血出来,察觉到药的问题,连忙道:“快给我宣太医。”
“你是疯了?我若有三长两短,你以为自己会有好日子过?”
伏觉笑道:“是,从出生开始,母亲父亲便对你我耳提面命,因你是女子,你是长姐,你是我的倚靠和先落山未来的支柱。”
“即便你从未做到这一切,但你们一家仍是以此为由,心安理得的压榨我的血肉。”
“母亲去后,在门主的择位大典之上,父亲要求我不得展露丝毫身为传承人的能力,反倒拿我的推演成果成就阿姐这等草包。”
“从小到大,论天资智计,你我姐弟二人向来是云泥之别。只是阿姐得到的优待太多,多到竟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真的才是不可或缺的那个。”
“阿姐自以为不同于凡夫俗子,可一生卑劣,与那仗着女儿身,躺在家中男儿身上吸血的废物也无异。”
伏觉最后看向伏心,眼里压抑多年的杀意和病态一并爆发:“其实以阿姐的愚蠢,我这一腔不甘宣泄在你身上,实在有些不公。”
“只不过谁让父亲先走一步了呢?”伏觉说这话的时候,不但不像是在提自己亲爹,反而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阿姐太过依赖父亲了,对他那蠢毒之言奉若真理,父亲想要你我二人早日成婚,为先落山开枝散叶,但我实在对阿姐做呕,便只能让父亲安静下来了。”
生父死亡,作为子女自然要守孝三年,这也是伏心伏觉还未完婚的原因。
伏心头皮发麻,脊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她颤抖着手指向伏觉:“父亲,明明是感染风寒——”
伏觉却是嘲讽一笑:“看,这就是假货和真正继承人的区别。”
“你永远无法理解先落山的传承有多伟大。”
伏心呼吸急促,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甚至想从伏觉身边拔腿就跑。
她大声唤道:“来人,来人呐,把这毒夫给我拿下。”
可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伏觉坐到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恐惧挣扎,就像是看一只在自己家里流窜了多年,终于吃下毒药将从他眼前消失的老鼠一样。
伏心恐惧至极,拖着渐渐无力的身体拼命往里面躲。
她试图说服伏觉道:“阿弟,我竟不知你对我这般怨气,若是有何不满,大可跟阿姐说,何必如此?”
“阿姐死了,先落山便只余你一人,莫说山门内部争斗,你一个男子定成傀儡,日后不见得比跟着阿姐强。”
“便说如今裴家皇室,便对先落山虎视眈眈,从皇帝到太女还有那凉王,哪一个不是已经达成默契,对先落山除之而后快?”
“阿姐一死,先落山势必陷入动荡,不正好称了裴家的意吗?”
“哈哈哈……”伏觉大笑起来,甚至忍不住替伏心鼓起了掌:“果真生死一线间,便是阿姐这等蠢货也能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