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他调回申城那天。收拾好一切，他拉着黑色行李箱，把奔驰的车钥匙留给阿嬷，请阿嬷在见到周灵的时候，让她给自己打个电话。
阿嬷看着走远的年轻人，沉沉叹了口气。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周灵和周照辗转了几个城镇的市集，赶在过年前把仓库里所有堆积起来，并且还好着的水果全部卖了出去。
但就是这样，也坏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水果。整整拉了一车烂水果到山林里倒掉，赔钱就赔进去了好多好多。
周灵的小储钱罐都跟着赔了进去。
等忙完这一阵回到大杂院，阿嬷把车钥匙拿给她，告诉她那个年轻警察已经走了。
周灵笑着翻看了一下钥匙，说走就走了呗。
然而晚上还是偷偷掉了一回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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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新年，大家都没能好好过，一个个忙得不见人影。
周灵不知道她哥从哪筹来的资金，突然间他们就有了三千多万，然后就开始了创业之路。
正月份里，冷空气来袭，满巫山又下了一次大雪。
瑞雪兆丰年，真农APP的前身，半桂水果直销APP上线。一大帮子人忙着宣传，忙着下乡拉商户，忙到脚不沾地。
周灵也捏着宣传的广告，顶着寒风走在州上的大街小巷。遇见人就递宣传单发放介绍，还提着一大袋子，免费发口罩和纸巾。
小半个月，她用双脚走遍了州上的每一寸土地，拉了一个又一个的注册用户。
因周照的视频号本身自带流量，APP上线后也受到了一些粉丝的支持，一个月时间内，APP的成交额就达到了十万左右。
政府领投下，企业正式成立，APP也正式更名为真农电商。不仅仅是卖水果了，而是更加全面的覆盖了当下的所有农副产品的推广和销售。
周灵也就是在真农踏上正轨，开始走出省的时候，发现了自己身体不对劲的。
首先就是已经四十多天了，她姨妈还没来。她一开始以为是最近昏天黑地的忙碌导致的，也不在意。
可没过两天，她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吃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再过了几天，胃里反了起来。她控都控制不住，胃液就哗啦啦吐了出来。
她自己就是药理的，这情况，怎么跟怀孕差不多啊。
就近找了个药店，进去买了试纸，找了个公共洗手间一测，还真是中招了。
二月的风还是寒冷的，周灵裹得很厚很厚了，却还是抵挡不住寒意。
那两条红杆就跟她作对似的，恶魔一般低吟：你中招了，你中招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周灵想哭，然而寒风吹干了她的眼眶，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这事儿她没敢跟周照说，也不敢跟阿嬷讲，她独自找宾馆住了两天，最终决定做手术。
寒风瑟瑟，周灵戴着毛线帽，口罩，还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来罩着自己。脚步匆匆去了市医院。
彼时马方俊正和同事一起压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从医院大厅出来。
迎面擦肩而过，马方俊愣了一下，把男人押进警车，等着另一波人回来。
他越想刚刚那个姑娘的眼睛，越想越像周灵的，他转身跟同事说了一声，回了医院。
四处找了一番，在缴费处看见了刚刚那个姑娘。
她交了费，头上的帽子掉了下去，露出额头。
马方俊跟周灵也算是很熟了，一眼就认出她了。
他跟了过去，正要叫住她，却眼睁睁看着她转进了妇产科。
他再不好上前去打招呼，只能疑惑地回了警车旁。
而周灵做了B超后，跟医生预约好手术时间就回去了。
手术时间是三天后，她哪也没去，就在她住的那个宾馆里。
整天躺尸一般睡着，有时候又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命运真的太爱开玩笑了，她这一颗傻乎乎的心脏啊，被玩得皱巴巴的。
就这几天吧，以后别那么傻了。
马方俊回了槐序的派出所后的第三天晚上，接手了一份案件，案件最初的笔录还是肖回洲做的。
有几个地方他还是没了解到位，于是给远在申城的肖回洲打了个电话。
肖回洲那边此时也是在医院。他母亲膝盖上的老毛病又犯了，疼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肖回洲看不下去了带着她到医院。
“老肖，你还记得……欸你那边怎么了？”
是救护车的声音，肖回洲往外看了一眼，忙让开通道，说：“我在医院里呢，什么事你说。”
马方俊突然就想起了前两天白天看见的周灵，话题一转，奇怪地说：“说起医院，我今天还在市医院看见了周灵了呢，好久没看见她了，没想到在医院遇上。”
肖回洲原本要回给他母亲看病的医生会诊室，听到这句脚步停下来靠着墙，问：“她生病了吗？”
马方俊抓了抓脑袋，“我猜着不像，她进的是妇产科。”
妇产科三个大字砸在心头，肖回洲呼吸一滞。
脑海里飞快过了前后的两次，第一次确实没来得及做安全措施，第二次是做了，但谁能保证安全措施能百分之百有效呢。
他越想越接近真相，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手指有些抖，惊喜来得太突然，还是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