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你哥。”宋亦笑着,“他舍不得跟你置气。”
...
岳佳佳今天不用去训练,刚比完,队里放假。
她每天三点一线,对市里其实很陌生,下课后拍拍前桌的女孩,小声问:“你知道哪儿卖吉他么?”
前桌女孩知道哪儿能买着最时髦的文具,却不知哪儿卖乐器,她说:“你等着,我帮你问问!”
跟着就跑男生堆里去了。
指着岳佳佳,几句话说完。
岳佳佳跟班里男生没什么接触,她下课除了去卫生间就是埋头写作业,说起来跟大部分同学都不太熟。
但男生们对她却熟,每次她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她瞧。
见她有困难,都挺热心:“岳佳佳,你要买吉他?”
小姑娘捧着笔记本走过去,认认真真地说:“想看看。”
男生们很少这么近和她接触,一时都有些耳热,争着说:“你去南锣鼓巷瞧瞧,有一条乐器街。”
“新街口乐器行也行,老店了。”
“要不中央艺术学院那块也挺多店的。”
“哎你会吗?”
她摇摇头,一笔一笔把同学们说的地方都写下来。
“可得小心,别买到烧火棍,带个会的人一块去。”
岳佳佳抱着笔记本跟大家说谢谢,认认真真的,叫谁看的都喜欢。
她也没什么好送的,包里摸出一把奶糖,分给同学们,脸上带了点笑,说:“这个好吃,你们尝尝。”
就是最普通的大白兔,别人吃的是味道,她吃的是回忆,小时候爷爷总喜欢给她买,可自打学艺术体操后她就控制了吃糖的数量,怕胖,只在最馋的时候含一颗。
还舍不得嚼,就让奶糖在嘴里化开,嗦那股甜味。
但男生们也不都吃,有些藏进了书包里。
...
宋亦晚上加练,不跟岳佳佳一路,叮嘱宁放去接她,宁放等在树下,等她到了跟前,没说话,抬脚往外走。
岳佳佳伸手攥住了他的衣服。
他扭头看,见她搓着鞋尖,小声说有事,不回家。
宁放默了默,以为她要去市队找宋亦。
小姑娘继续搓鞋尖:“哥你给我点钱。”
宁放掏钱包,问:“要多少?”
她心里没数,说你把我之前存你的都给我吧。
“……”宁放瞅着她。
小姑娘手还摊在那儿。
宁放直接把钱包拍她手上:“自己拿。”
岳佳佳估摸着抽了三百,眼看车来了,哒哒哒跑走。
刘涛涛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转,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出来后问:“老大,你和妹妹吵架啦?”
“吵你个头。”
“那妹妹怎么怕你啊?”刘涛涛看的仔细,平时还挺爱笑的小丫头笑都不敢笑了,好像宁放是阎罗王似的。
高瘦的少年回头瞧瞧,看着岳佳佳上了公交车。
几个琴行都挨得不近,岳佳佳门外汉一个,吉他贝斯的分不清,进去觉得什么都很好,再一看价格更是好上加好。
人家问她:“小妹妹,你买什么?”
她照实说:“想买个礼物送给哥哥。”
那就甭往大件挑,老板指指柜台前的一个纸盒子,说你挑个拨片吧。
这玩意就跟女孩的皮筋似的,无论多少都得造光,今儿用挺好明儿愣是找不着。
便宜,实用。
岳佳佳瞧着那一盒子比指甲盖大一点的塑料片,不陌生,宁放有很多。
老板教她:“这是邓禄普的,大牌子,有自己的生产线,好用着呢,你哥喜欢厚的还是薄的?扫弦不?”
岳佳佳答不上来,她发现自己其实没听过宁放弹琴。他在家总是戴着耳机,要不就是在扒谱。
老板见她一问三不知,给拍板:“就这个吧,两三块钱一片,你来多少?”
岳佳佳一听,不肯,捂着小钱包:“我有钱。”
老板笑了,换了一款:“那这个吧,贵点,46,样子也漂亮。”
岳佳佳一瞧,是比之前的漂亮。
她突然就心疼宁放,她没见过哥哥那里有漂亮的拨片,他用的全是最便宜的。
可给她买裙子就买最贵的。
小姑娘眼巴巴瞧着墙上挂的那些吉他和贝斯,试图选了一个问:“这个多少钱?”
老板:“四万。”
她赶紧把眼收回来,盯着46元的拨片,还是不满意,问:“还有更贵的吗?”
“有!”老板转身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装得比前面几个讲究,说,“这个最贵,Suhr的,你要吗?”
岳佳佳觉得一百多块钱挺合适。
老板说:“舍得用这个的人少,你放心,拿在手里特起范儿,肯定羡慕你哥,我不骗你!”
小姑娘把钱拍在桌上,很干脆:“就这个!”
...
她回到家看宁放不在,勇敢一点给打了个电话,宁放接起来不说话,听声音是在酒吧。
“哥。”小丫头装没听见,问,“你在哪儿呢?”
“外边。”
“你回来么?”
“不回。”
“……哦。”
“有事?”
“也没……”
宁放嗯了声,挂了。
岳佳佳捂着书包,捂着里头的宝贝,呆呆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恹恹地去洗澡。满身是汗,干脆连头发都一块洗,磨磨蹭蹭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