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摸进院子里,看见鸽子屋亮灯,宋亦没在,就直接站外头给她守门。听声音知道岳佳佳刚进去没多久,正往头发上扑水呢。
他手机来消息,陈浩问他:【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去哪儿了?】
【回家。】
【你不上台啦?不说好你上么?】
【不上了,你们玩。】
陈浩不死心:【你回家干嘛?】
宁放:【我妹一个人在家。】
陈浩:【我/操/你妹都夺大了还怕黑呢?】
宁放瞧着门缝漏出来的灯光,没再废话。
他的耳朵刚才在酒吧吵着了,这会儿就愿意清净,听听秋老虎下暴躁的知了,听听风声,听听水声。
月朗星疏,凉风拂过,宁放看着门缝里掠过的光影,心想岳佳佳可算折腾完了她那头长发,在给身上打香皂。
香皂滑,她手小,总是会掉,只听里头哎呀一声,又掉了——
他知道岳佳佳白到发光的肩头湿漉漉的,有一层泡泡,热水将她的脸蒸红,她整个人都是玫瑰味的。
唐老师喜欢这个味道,买香皂永远是这一款。
再下来……
不知是谁家碗碟瓦卒了(碎了),哐当一声脆响,像是刀子划开了夜幕,宁放心里一紧,及时刹车。
这么多年都没觉着有什么不合适,这一晚,在此刻,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突然后脊发麻,整个人都不对劲。
少年还愣在哪儿,里头水声又起——
他蓦地撇开眼,有些窘迫。
快步离开,远远站在前院,呼吸发烫,心脏跳得毫无章法。
却依稀还是能听见。
像有针,扎在他耳朵上。
宁放唤了声:“宁璇。”
小娃娃蹦蹦跳跳跑出来,一下扑在哥哥腿上,以为哥哥要陪她玩。
宁放提溜着放到鸽子屋外,低声吩咐:“站住喽,她洗完你才能走,有事来找我。”
宁璇扭着屁股:“我不!”
“嘶!”宁放说,“站好!”
她就不敢闹了,翘着嘴巴放哨。
宁放的脚步有些凌乱,自己也拿了东西去冲凉水澡,在澡堂磨蹭了好一会儿。
这边,岳佳佳什么都不知道,一拉开门被宁璇吓着了,她瞪大了眼睛啊了声,宁璇不服输,也扯嗓子:“啊!”
两个姑娘大眼瞪小眼,宁璇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叉腰:“哼!”
岳佳佳问她:“你怎么在这?”
小娃娃不肯说,觉得说了就输了,可其实她也根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岳佳佳也不乐意跟她说话,捧着脸盆走了。自己懒得吹头发,搬张小板凳坐在院子里,让清风吹过她的发丝。
宁放回来的时候问她:“宋亦呢?”
岳佳佳瞧着他洗过澡的样子,心里有点高兴,知道他是因为她的电话才回来的,可又怔忪:“恩?我不知道啊。”
“你不是去找他?”
小丫头摇摇脑袋:“没有。”
宁放沉沉睨她,一般这时候岳佳佳就老实交代了,可礼物还在书包里,她得待会儿再说。
他见她支支吾吾,没多管,进屋就躺下了。
岳佳佳捧着她的道歉礼物探头喊哥哥,一声不应,两声不应,最后自己也羞燥,不喊了。
作者有话说:
emmm……可算开窍了
明天见,给我留言!
第47章
宁放第二天起来看见琴谱旁多了东西。
外头的牛皮包装不认识, 但里头的东西他识货,这种玳瑁片全世界只有一家在做,早前用的是真龟壳, 后来被动物保护协会投诉, 换成了聚和动物蛋白,据说用起来和真玳瑁没区别。
这款拨片比宁放平时用的小一圈,也更厚一点, 捏在手里不是塑料的廉价触感, 多了份温润,看上去像是琥珀,呈现半透明的流动感。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牌子是陈浩想买把新吉他, 嫌贵,连带着拨片都嫌贵, 这么多年都只看不下手。后来他在网上查过这个拨片的手感,也只看不下手。
心里的喜欢的东西, 突然就这么出现在家里,这让宁放觉得不可思议。
他抬起头, 瞧见岳佳佳哒哒哒买了早饭回来, 忙得全世界没她就不转了一样,就是不敢看他。
宁放将拨片放进校服上衣的口袋里, 过去吃饭。
岳佳佳一顿饭吃得不安稳, 怕他没看见,又怕他不喜欢。
吃完他先出来, 小丫头一看赶紧扒拉两口也跟着跑, 想跟哥哥说说话。
一迈出院子, 就撞上门口等着的人。弹了两步, 捂着额:“哎哟!”
宁放终于笑了, 很淡一点点,问她:“你急什么?”
岳佳佳看着他的笑忽然觉得很珍贵。
一把抱住了胳膊,可怜兮兮地喊人:“哥QAQ。”
宁放抚了下心口,掌心贴着口袋里的拨片,微微低着头,问她:“一学期零花钱都搭进去了吧?”
小姑娘不在意:“我就想给你买最好的。”
宁放说:“其实用起来都一样。”
岳佳佳不同意:“贵的肯定更好!”
这话她说对了,拨片其实对音色是有影响的,一些特质的拨片能在力度很轻的情况下依然发出很大的音量,扫弦的时候颗粒感十足,带来极致的完美。
宁放幽幽乜着她,见她坚持,也没再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