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也想起,丁卯已经改名叫娄冕了,跟着外祖母和温印,不必像记忆中一样流离失所,惊慌失措,甚至心智不全。
李裕温声道,“阿茵,我没介意旁的,其实这样就很好,我希望你能一直做你喜欢的事,一直做娄长空。”
温印微笑,“我在做喜欢的事啊。”
李裕转眸。
她轻声道,“李裕,我喜欢的是你呀……”
李裕心底就似春燕掠过湖面,漾起了层层涟漪,许久都没有出声。
眼前的一切,都太好。
温印没有经历梦里的事,他们也没有经历过那几年的分离,她会随心所欲说她想说的话,没有顾忌,两人也尚年少,一直相伴,想表露心迹时,对方都在。
良久,他轻声道,“我也喜欢你,温印,我真的喜欢你,我……”
话音未落,温印吻上他侧颊。
他愣住。
温印笑道,“我怎么都觉得,这趟回来你奇奇怪怪的,我是不是应当多呆些时候再走?”
他分明是想表露爱慕的,被她打断,他眸间重新沾染了笑意,“二月我加冠,加冠后再走。”
温印有感而发,“你才加冠啊,我怎么觉得你都加冠好久了?”
李裕:“……”
李裕不知道她这句的包含的意义,但至少包含了诸多意义。
李裕脸红。
忽然间,温印在他耳边轻声,“昨天你说,梦到我们生了个女儿?”
她这思绪跳跃得太突然,李裕轻叹,“嗯。”
温印感叹,“李裕,梦是反的,我们会不会生个儿子?”
“不会。”他笃定。
是女儿,而且,还是长得很像他的女儿……
他和她的女儿。
原本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不会那么快,他温声笑道,“阿茵,你我还年轻,等把我们做完想做的事情再要小鱼儿。”
小鱼儿?
温印愣住。
李裕笑道,“是啊,我连小名都想好了,小鱼儿。”
温印忽然会意,有人是真拿自己当鱼宝宝了,女儿才会叫小鱼儿……
“李裕。”
“嗯?”
“叫小鱼仔儿吧~”
李裕:“……”
李裕斩钉截铁,“不行。”
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叫小鱼仔儿!
温印笑开。
***
初一宴时,宫中忽然便热闹起来。
早前因为温印一直病着,李裕这处朝中之事又多忙碌,再加上国中初定,去年又有大婚这样的盛世,所以诸如中秋宫宴等,宫中都没有操办过。
这次初一宴,还是早前的帝后大婚后第一次宫宴。礼部请了天子的旨意,初一宴操办简单,却热闹温馨。
晨间起,百官便携了家眷入宫拜谒。
李裕在前朝见入宫官员,温印在凤鸣殿见官吏家眷。凤鸣殿容纳不了这么多人,都是由大监安排,几人一组入内拜谒。
温印早前一直在凤鸣殿养病,家眷中很少有人入宫拜谒过。今日在凤鸣殿见到中宫,旁人才道中宫的确貌美,端庄,雍容,气度,不说天子,女子见了都会动容。
但中宫也确实应当是还病着,神色和精神看起来都还好,但脸上有疲态在,所以家眷拜谒时都没在凤鸣殿呆太久。
只有温印知晓,昨晚年关守岁,有人闹腾了一整晚,她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但不知道有人怎么能神采奕奕的……
今日初一宴,帝后都在,宫宴上齐聚一堂,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自是一番新年景象。大殿上,李裕端起杯盏看向一侧的温印,“阿茵,年年岁岁,始终如一。”
温印也端起杯盏,“海晏河清,家国平安。”
四目相视里,唇边都勾起一抹如水笑意。
***
正月一过,很快就到二月初。
二月初九,天子加冠,京中又是一轮盛景。
天子加冠礼,由永安侯主持。大殿之中,天子依次加冠三次,最后由太傅赐字。
字是由天家取的,表字“长容”。
李裕的名字带“裕”,“裕”原本就是富饶,充裕的意思,包含了对长风江山社稷的期许,“裕”字也含宽宏雅量之意。
如今长风局势已安定,这时候天子加冠,表字为“长容”,就是心胸宽厚,海纳百川之意,都同于昭告天下,天子会行宽厚之政,宽容,裕和。
繁琐加冠仪式之后,李裕又至太庙祭祖。从晨间到黄昏,整整一日时间,加冠礼才结束……
等回到成明殿中的时候,李裕整个人都又累又乏。
加冠之后,李裕才及弱冠,多少有些偏少年气,一场礼仪繁琐的加冠礼下来,李裕觉得比晨间上朝,明和殿议事,还有看奏折都还要再累些。
浴池里,温印替他擦脸。
他抱紧她,将头搭在她肩头,“阿茵,今日好累。”
温印笑,“好累就早些睡。”
“那怎么行?”他将她抵在浴池一侧,暧昧道,“今日加冠礼,成人礼。”
温印:“……”
李裕笑着吻上她唇间,“今晚才是正礼。”
温印攥紧他手臂,他抱起她,夜色落进眸间星辉里……
***
往后的一年,两年,三年,皆尽如此。
两人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每日都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