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她抓住他的手指,声音轻的像风,“我想好了。”
勖嘉礼反握住她,嗓音磁沉:“那你看着我。”
重新感受到他肆无忌惮的打量,钟之夏很忐忑,“我闭着眼睛也能和您说话。”
“既然如此,”他低笑了声,语气轻柔,但声调很平淡,听起来是冷的,“我得亲自确认下。”
“您要如何确认?”
无法确认他的情绪,钟之夏更慌张了,不自觉地想缩到被子底下,“我、我要睡觉了。”
然而,为时已晚。她被钉在原地,无处可逃。
严格点讲,她被阴影笼罩住,勖嘉礼托腮侧躺下来,微凉的指腹轻触她颈窝:“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不算好人,特别是现在。”
“勖先生”
她睁开了眼睛,鼓起勇气,认真地问:“我又很多债务,但是除了我的债务,您可以额外赞助我的乐团吗?”
话刚出口便已后悔:这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钟之夏有些无地自容,垂下眼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倒数着,等他开口拒绝。
没想到他回答得很干脆,“可以。钱不是什么问题。”
勖嘉礼看着她,语气沉而静,如清凉的山间冷泉:“你有什么愿望。”
钟之夏眼睛一下子亮了,甚至小心翼翼地笑了下:“先生,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勖嘉礼:“说来听听。”
“先生,”她犹豫着,缓缓开口,“这个愿望,很难实现。”
勖嘉礼:“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钟之夏犹豫片刻,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我希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勖嘉礼扫她一眼,笑说:“让欺负过你的都倒大霉?”
她真切地笑起来,快活地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希望的星星,“是的,先生。”
他没有笑,也没有追问。向她投来了若有所思的眼神,含着探究的意味。钟之夏笑容消失,“不可以么……”
“可以。”
勖嘉礼神情肃穆,磁沉的嗓音依旧低徊轻和,但却掷地有声,坚不可摧:“只要我还活着。”
这话和他本人一样,孤孑、清寥。像暗夜里的星光。
望着他英气逼人的侧影,钟之夏呆了呆。等反应过来时,勖嘉礼已经伸手将她拢在怀里,“可是,你要知道,我不算好人。”
言下之意,她懂。
钟之夏有些紧张:“对不起,先生,我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来适应……”
勖嘉礼摩挲着她脸庞,不置可否。
钟之夏想了想,交易也需要问问对方的需求。
于是,她扯了扯他的衣服:“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她本意是问问之后她需要履行的条约,需要遵守的规则,需要注意的日常事项。
“去洗澡,”勖嘉礼起身,重新点了一支烟,“回来后继续。”
继续?这句话实在太有歧义了。
但他没有犹疑,低低的应了声,捏着手机,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边掀开被子。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她光脚踩在地板上。
勖嘉礼睨她一眼,绕过去,左手夹着烟拿远,右手将她截回床沿,按着她坐下:“穿上鞋,冰到脚容易感冒。”
“哦。”她低着头伸脚去勾拖鞋,结果不仅够不到,反而将拖鞋越推越远。洁白的脚趾头像跳着慌张的舞,幼圆、可爱,十分无辜。
她真的好像一株卡萨布兰卡香水百合,有着粉色的温柔风姿。
勖嘉礼笑了笑,半蹲下来,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帮她套上新买的毛羊皮拖鞋。
钟之夏呆住。直愣愣地看着勖嘉礼。半晌才不安地嗫嚅:“对不起,我、我弄脏了您的手。”
勖嘉礼望着她。
她很容易害羞,胆子很小,总是在道歉。像极水畔因受惊而瑟瑟炸毛发抖的鹭鸶。
可她其实是春天一样明媚的少女。本该有轻盈的朝气。
他凑上前去,沉默地吻她眼帘。
晃神间,裙子和西服叠在一起,影子跌落地板,摇摇晃晃。
心慌意乱中,她揪着人家衣襟把自己绊住,扯着他一起摔落。幸亏他眼疾手快,没让她磕到头。
但勖嘉礼的手被胡桃木床头刮破了皮。
钟之夏往后一缩,直接吓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勖嘉礼讶然,“我没事。”
“可是您受伤了,一定很疼。”
钟之夏战战兢兢地捧起他的手,情急中用最笨的办法来补救——吹气。但她不是犯错后矫揉造作的示弱,她是真的害怕到瑟瑟发抖。
“还疼不疼?”
钟之夏一面害怕,一面不自觉地凑近看他手背,额头刚好挨到他襟前,“有冷敷贴么,我帮您敷上。”
勖嘉礼没回答,伸手抬起她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看不出情绪。钟之夏被迫仰头,对视坚持不到半分钟就心虚地垂下眼睑。
然后……
她被轻轻拥住,雪一样冷的淡香扑面而来。等反应过来时,有人抚去她额前的碎发,她颤抖的唇贴过来温热的气息,辗转叩开她牙齿,进而托起她腿弯,吻向她颈侧。
勖嘉礼呼吸变得沉缓。
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可是来不及闪躲,她转眼间就跌在枕上,发丝凌乱,裙摆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