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同知道,和其他人相比,她是不同的。
她和他不是血亲,也不是那些曾经受他恩惠,忠心耿耿的手下。
她只是一个以真心换真心的,再平常不过的人。
一个在江湖中极少见的人。
江湖中的人,武功低微的,便总想着得高人指点,成了高人的,却想练成神功,更进一步。
但林鹿春似乎别无所求,连江鹤同都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那枚传国玉玺吗?
江鹤同丹田中积蓄了些许温热的内力,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他并未见过徒弟对玉玺有觊觎之意,即便她真的想要传国玉玺,也必然不是为了权力。
以她的武功,若是真的像旁人那般渴望得到玉玺,她就不会跟着他去波斯。
想到这,江鹤同的耳根突然一红。
既然她为了去波斯舍了玉玺,是不是表示……
他比玉玺更重要?
“师父?”
林鹿春感觉江鹤同此时似乎心神不稳。
疗伤前,公冶澜就告诉过她,因江鹤同是醒着疗伤,难免会因经脉中的内力心烦意乱。
加上林鹿春逆运内力,助他练功,便相当于江鹤同白得了几十年的功力。
内功骤然猛增,最易使人走火入魔。
若是江鹤同反应不对,林鹿春就得立刻停下来,等江鹤同平复心情,方可继续。
林鹿春哪里知道江鹤同胡思乱想的东西和练功毫无干系,她突然出声喊了江鹤同一声,反倒让江鹤同万分心虚。
江鹤同这般表现,愈发让林鹿春怀疑他是险些走火入魔,连忙停了下来。
这对师徒的想法南辕北辙,另一边,陆静泊和飞鱼却是二人同心。
两人一路从大义宁赶到了党项,正预备取了拓跋浚和红玉等人的项上人头。
只可惜两人夜闯王府之时,却发现王府里的高手竟然一个不剩,只留下一群虾兵蟹将,在王府里充数。
“公子,拓跋浚不在王府。”飞鱼在王府里探了一圈之后,走到陆静泊身边说道。
陆静泊本以为今夜便是报仇雪恨之时,没想到一来王府,浴血奋战全然没有,倒是等来了一出空城计。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十分纳罕。
这次报仇,陆静泊原也没打算瞒天过海,因此一到王府,就将府中之人尽数点了穴道。
这些人武功低微,被两人点了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陆静泊和飞鱼在王府里走动,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两人在王府中搜了半天,也不见拓跋浚踪影,审问府中下人,这些人也因身份低微,并不知拓跋浚到底去了哪里。
飞鱼一路审问府中之人,连拓跋浚的姬妾也审问了个遍。
然而这次事关重大,拓跋浚此人虽然好色,却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传到后宅里去,飞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问出拓跋浚的去向。
就在两人意欲离开之时,陆静泊突然在院中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飞鱼,地下有人,此处可有地牢?”
王府里的下人挨了飞鱼一顿好打,见她又要审问,连忙看向地牢入口所在之处,说道:“就、就在此处!”
“公子,咱们下去看看——”
说到这,飞鱼突然环视四周,说道:“莫非那拓跋浚设了埋伏,引咱们进那地牢?”
陆静泊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此处并无高手,不必多虑。”
两人这才去了地牢。
“该死的党项狗贼!有本事放你爷爷出来!我那拿走玉玺的同党正在路上,要取你狗命!”
秦宵在地牢里骂骂咧咧,一抬头,就看见陆静泊和飞鱼两人走了进来。
飞鱼听见他的话,一时脸色古怪,“你有传国玉玺?”
见是两个中原人,秦宵愈发觉得那拓跋浚心机深沉。
竟能收买这许多中原高手为他卖命!
他冲着两人龇牙一笑,“你们想知道玉玺的下落?来来来,爷台告知于你。”
“哦?看来玉玺果真与你有关,莫非你就去秦宵?”飞鱼饶有兴致地问道。
她和陆静泊当初虽然连日里逃命,江湖中事却也有所耳闻。
秦宵听她这么说,心里暗自不屑,心想着都到了你们的大牢里了,还和爷台玩这许多小把戏!
“那是自然,我秦宵拿到手的东西,岂有让予旁人的道理?你别看我武功稀松平常,我那同党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当日我将玉玺丢到崖下,便是我那同党在万丈之下,伸手接住。你说这人的功夫,高是不高?”
飞鱼往陆静泊那边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高!实在是高!”
秦宵不知道,他的那两个“同党”,如今可就在他面前呢!
他一顿瞎编乱造,倒是把当时的情境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飞鱼手里匕首一转,对着秦宵便甩了出去。
只听刷地一声,捆在秦宵手上的绳子便应声而断。
飞鱼再将牢门上的锁用头上一根簪子轻轻一挑,锁头便咔哒一声打开了。
“同道中人!”秦宵话音刚落,就被飞鱼剜了一眼,连忙闭上了嘴。
他转头再一看陆静泊无神的双眼,顿时心领神会,连忙冲着飞鱼做了个“封口”的手势,那意思在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