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里边擦洗，李星衍就倚在门外守着，这会见附近车厢吃饱饭的小孩在那儿又闹腾起来，听得更心烦气躁，一辆四驱车就撞他脚边了。
几个小孩看见一道高大暗影，顿时吓得不敢说话，玩具也不敢去拿了，李星衍弯腰拾起，这时就见大人赶忙过来说抱歉，另一边低声对小孩警告让他们看着人，不然就把四驱车还给列车员了。
“车上买的？”
男人淡冷的沉声落下，带孩子的妈妈吓了跳，“是啊，火车的纪念品，小孩嚷着要，就给他买了。”
李星衍看见男孩手里的遥控操纵杆，视线掠过，把玩具车还了回去。
软包车厢里，赵言熙擦干净身子后，神清气爽，逋拉开车门，李星衍就把她手里的水盆接了过去。
她歪头看他：“你要洗吗？”
李星衍：“你让我挨你睡，我就洗。”
赵言熙一听，还跟他谈条件了，瞪了他一眼：“爱洗不洗。”
男人多少骨头犯贱，就爱姑娘作践他。
另一只手拿了个玩具盒，递过去：“玩玩？”
赵言熙接过来看，是火车上的周年文创，还蛮有意思的，“反正也是无聊，你去换了水进屋洗吧，我去吧台那边玩。”
火车是摇杆控制的，跟她以前见过的四驱车差不多，一个大手柄，前后左右地摇，车头就往哪边去。
这会跟她一块玩的还有小孩，带孩子的妈妈是刚才吃饭时弹琴的女士，见赵言熙手里拿着玩具，笑说：“刚才我家小孩不小心玩小车撞到你同伴了，抱歉啊。”
赵言熙愣了愣，心想这玩具能怎么撞着他，于是笑说：“没事。”
“他看着面冷，想不到这么疼人，刚才见我儿子有玩具，就问在哪儿买的，他说要买个给妹妹玩。”
赵言熙脸颊蓦地一愣，他还真会在外人面前认哥哥……
哥哥……
忽然赵言熙瞳孔一睁，起身就往车厢跑过去——
“姑娘，你的车！”
赵言熙着急忙慌地返回来抱走，刚走到门口，手抬起，指尖拢紧，整个人被心跳撞得脸颊发烫，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你……好了吗？”
她不敢贸然进去，得先确认。
“好了。”
赵言熙心里忽然冒出一丝侥幸，他或许，没看到……
然而指尖还是压着颤去拉房门，视线逋撞入房间，整个人猛地被定在原地。
男人靠坐在车窗边，那双狭长的眼睫携着暗色朝她看来，肩肌横生，曲起一条长腿，手腕闲适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里携了根香烟，没点，只是嗅着味儿。
再往下，再往下是精瘦腰腹上野蛮而生的青色血管……
赵言熙猛地撇过视线，却看到随意扔在床角的上衣和牛仔裤，还有那几包塑料小袋。
脸颊猝然被火山点着，快把她烧了个灰飞烟灭。
“把门锁上。”
男人说：“除非你想让别人进来。”
赵言熙头低得无地自容，却还要解释：“我……我想着要出远门，就顺带把酒店的一次性用品都收走了，那盒……套，就是……”
“塞我裤子后袋，以为我摸不着是么？”
姑娘脸颊通红据理力争：“我就是不想给打扫的人造成困扰，收拾是……基本礼貌啊……”
李星衍昨晚情急，酒店的盒套被他拆了出来，片装散了一桌，她自然不能塞她包里，看到他牛仔裤就往他后兜里怼，谁知道他衣服都不换……
李星衍这人做事粗鲁，找口袋的烟盒也是提着裤子往下洒的，结果洒出来的不仅是烟，还有姑娘的礼物。
男人手里未燃的香烟轻敲了敲窗沿，大概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此刻对她有了耐心，兔子都进窝了，他的耐心都在想怎么进行这顿晚宴。
“门锁了，过来。”
赵言熙脚步踟蹰，“你先把外裤……穿上。”
男人沉笑：“我没带换洗的衣服，你不嫌脏？”
晚上是要睡在睡袋里面的，赵言熙有些迟疑，指了指头上的上铺。
“现在几点？”
他问。
“八点不到。”
男人身后的列车疾驰过黑夜：“我能在这儿坐会么？”
赵言熙双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脚下的颠簸震着她脚心，她在这发紧的心跳里告诉自己，这里是火车……不可以……
男人视线微偏，看向她手里抱着的玩具，眉眼携笑说：“好玩么？”
他主动转移话题，赵言熙低头“嗯”了声，握着摇杆的指尖沁出薄汗，“刚才跟几个小朋友一块玩了。”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你还挺讨小孩喜欢的。”
赵言熙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出去再跟他们玩玩……”
“我送你的玩具啊，还没玩过呢。”
赵言熙见他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遥控手柄上，抿了抿唇，递过去“喏”。
“把门锁上，我怕一会有小孩进来抢玩具。”
赵言熙笑了，“你还挺小气的，给别人玩怎么了？”
男人见姑娘哄他，把插梢锁上了，眼底的暗色愈深，“我只给你玩。”
赵言熙手腕让他牵了过去，心跳在肌肤细微触碰的瞬间，寒毛立起，刚要收回，却听他道：“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