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穿了条灰色睡裤出来，卧室里，赵言熙正半靠在床头打电话，见他出来了，眼神有些闪避，朝手机那头说了句：“妈我睡了，拜拜。”
听她喊“妈”，李星衍神经又绷了起来。
男人掀起被子，热气压在了她另一侧的床榻上，宽阔的大掌几乎与她腰肢侧边的弧线相契，就像钥匙找上了锁眼，严丝合缝地收紧。
“熙熙，该告诉我结果了。”
他身上有洗过澡后的青草气息，李星衍惯用香皂，粗糙醇烈的，没有杂渍的味道。
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微抬，姑娘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清清凌凌的：“李星衍，你是想有了，还是虚惊一场？”
男人修长的指节收得很紧，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如果有了，现在就回苏城，我叫上爸妈去提亲，婚礼的东西确实麻烦，但我爸妈受过新时代教育没那么多规矩，都听你家的，聘礼的话，上回本来打算在京华买房，既然你不想在那儿定居，就取出来全当你的聘礼。”
说着，李星衍见姑娘抬眸看着他，安静又纯洁，他心里就跟刀绞了似的难受，怎么就让她未婚先孕了，热气压在她柔软的颈窝间，“熙熙，相信我。”
“那要是，虚惊一场呢？”
姑娘声音很轻，在李星衍抬眸看她时，又说了句：“你是不是松一口气了？”
李星衍在这时黑沉沉的眸子凝在她脸上，判断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姑娘有时候某方面懵懵懂懂，但真要拿捏他，一击必中。
赵言熙感觉他的气场朝自己压了过来，对她说：“不是虚惊一场。”
他后槽牙磨得紧绷：“老子他妈就想大干一场。”
赵言熙清瞳怔了怔，身子下意识往后缩，右手指尖就被他左手骨节穿入，男人的拇指强势地压进她的食指和中指缝间，毫无章法，甚至是急乱，她的中指和无名指并在他虎口处，而无名指和尾指的缝隙被他骨节硬质的食指掌控。
男人把她拉进怀里，左手控制她的手，右手却像大灰狼围着小红帽在那儿打转，“跟老公说说，是有了，还是没有？”
赵言熙仰头咽气，盯着他看的视线被半阖的眼睑若隐若现地遮掩着，现出迷离的玫瑰流光：“我要是有了，你该得意了，居然能把套.弄破。”
她话音一落，被他穿过的右手指尖猝然拢紧，渐变着淡粉色的圆润指甲盖嵌进了他的虎口，左手要去扯开他的另一只手，然而负隅顽抗一般，那道右手的手腕骨紧勃着肌肉和血管，像他的主人一样鲁莽：“你不知道，当初我堂姐怀上，吐得整个家鸡犬不宁。”
赵言熙在他右手上划着红痕，恼得声线都变了：“我看你刚才就是在吓我……你故意的！”
李星衍低头吻她的下巴，让姑娘仰起头来，声音落在她耳垂下：“我故意什么，老公都叫上了，结婚迟早的事。”
赵言熙想踢他，然而反抗只会让敌人寻到破绽的缝隙，男人的气息烈得厉害，漫山遍野的草都要让他烧起来了：“一点准备没有就要老子当和尚吃素一年，咱俩认识才多久，做过才几次？”
“啪！”
赵言熙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那张凌厉锋芒的脸庞就像被吹来了一股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男人的右手抬起，轻抚在她下颚处，湿淋淋的水线像道工笔，在姑娘润粉的脸颊上勾了一抹光泽，珍珠似的。
赵言熙气鼓鼓道：“你就光想着这种事，你就只想着我怀孕了你自己不快活的事！”
男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塑料包装纸被轻轻撕开，传来轻微的摩擦声，男人俯身看她，那眼睛温柔中压抑着暴戾：“熙熙，你不快活？”
赵言熙偏过头去，心跳撞得厉害，这让她想到第一次被同事带去做肩颈理疗的时候，她不知道技师什么时候会突然出力压下她的肩膀，什么时候揉她的筋络，什么时候曲起手肘顶进她的穴位……
“李星衍……我、我讨厌你……”
她哭得大口大口地喘气，“坏蛋，总想着怎么欺负我！老是欺负我……”
李星衍在从前见她哭也紧张，后来他懂得分辨姑娘是生理性哭泣还是心理性难过，就看她掉没掉眼泪，泪光在眼睛里打转，暧暧软软的时候，就是生理性的反应，想要他多疼疼她。
男人低下头颅哄她：“好熙熙，好妹妹，真要生气了，那哥哥给你欺负回来。”
他又哥哥妹妹地叫，赵言熙哼了声，“你这个大禽兽！”
“大禽兽给你当马儿骑，要不要？”
“不要！”
姑娘撒娇的时候声音娇娇啼啼的，他最受不了赵言熙的这股劲，永远跟他来劲的脾气，能拿捏他一辈子，男人重重屏了口气，指节将她右手都快握折了，姑娘吃痛地又呜咽了声，“松手……”
“那我抱着你去看看风景，要不要？”
赵言熙水眸一怔，就见男人视线朝厚重的窗帘望去，“那儿，还没看过风景呢。”
“不要不要……”
赵言熙刚才拿验孕棒的事唬他，李星衍这会又要反将她一军，她吓得眼睫潺潺，慌乱间咽下眼泪：“你敢这么做，我就敢立马买车票回……”
后面的话李星衍没让她说出口，娇粉唇畔被他死死堵住，那一次在酒店的不告而别已经够他丢掉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