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吻过后伏着粗气，指腹轻擦过她的眼睑：“真哭了？”
赵言熙水眸瞪他，肺腔呼吸间被颠得厉害：“擦什么擦，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
男人嗤笑了声，下颚用力紧绷，道：“良心不都送给妹妹吃着了？”
第79章 早操
赵言熙想到从前念书的时光,那会住宿，每天早上六点多醒来，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下床洗漱,跟同学抢跑去食堂和课室，而是拿过床头的课本开始背几段诗文。
清晨的记忆总是最好的，她喜欢背《桃花源记》，武陵人曳着船桨穿行水中，缘溪行,逢桃花林，夹岸无杂树，芳草鲜美,尽水源,山有小口，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少年的记忆堆垒着过往,哪怕是成年许久了，她还是会在梦中想起，以为自己该起来背书了。
然而醒来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她不是武陵人,而李星衍在探索他的桃花源。
念书的日子总是那样急,那样赶,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例如，背完早读还要上早操。
赵言熙以前觉得早操的那几个动作起不到锻炼作用,还不如下午的跑操，但多年后她发现,自己逃不掉这个命运。
深秋的白日来得迟，光微蒙蒙的，落地玻璃窗上总是会蒙一层晨雾，像人运动时发出的汗，比起夜里的激烈，她好似更喜欢半梦半醒时涌入的温存，醒来身后总有一个人托着她，她并不是独自面对新的世界。
赵言熙指尖穿进柔软的枕头底下，紧紧抓着鹅绒枕底，那儿凉快，能疏解她的热意，身后有人落来声音，“才七点，再睡会？”
赵言熙心跳挣得快，半张脸埋进枕头里，低声喃道：“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男人的气息有些重，在昏沉的空间里似永动的铅球撞来，“那我去浴室。”
姑娘忽然握住他，李星衍浓眉蹙然凝起，起不来身了。
“你别动，就能睡。”
她声音很柔，带着清晨苏醒的软糯，李星衍搂着她，泛起青茬的下巴嵌入她的脖颈：“好，不动，就让妹妹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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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的深秋清澈，开阔，连风都是温柔的，渐渐将一切染出明亮的黄色。
酒店的落地窗帘拉开，能看见玉龙雪山的面貌，他们仿佛就住在山脚下，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牧民。
日出而作，日落而拥。
酒店的早餐供应时间是十一点之前，赵言熙为了养胃注重早餐，李星衍也发现了，笑说：“难怪你从前天天给我带早餐。”
赵言熙太累，手也酸，腿更酸，这会享受着李星衍给她带回来的早餐，说：“难得被你伺候。”
男人长腿叠着，靠坐在棕色温莎椅上，一身黑色冲锋装，像个捕猎人，看着她吃东西时，开口道：“这么说，从前都是你伺候我？”
赵言熙歪头：“你别多想，那会纯粹就是为了还你伞钱。”
李星衍扯唇一笑，透着丝痞气，“金钱往来，确实纯粹。”
赵言熙听出他意味深长，筷子戳进碗里，“你还不快吃！”
“不急。”
李星衍喝了杯大红袍茶，精神劲足得很：“你吃饱了，我再收拾。”
赵言熙胃口小，李星衍胃口大，看着大相径庭，但偏偏又合适得天衣无缝。
两人吃过早饭，赵言熙擦了防晒霜后又打了小伞，这才出门溜达，李星衍想给她撑伞，但两人个头差得多，他伞一抬起，姑娘就说晒了，他有些烦，说给她拿个包，赵言熙又说这包很贵，我要自己背。
最后走在步行街里，两人却是一前一后，李星衍跟在她身后，双手插兜，手牵不上，脸有些不爽，又生怕她被人挨着，视线都盯着她走，姑娘今天身上穿的蓝色格纹拼接长裙，配白色小短靴，上身的披肩外套也是蓝白相间的民族绣花纹，走在这人流茂密的步行街，就跟身上带了白灯泡似的亮。
李星衍发现，他姑娘光看个背影就有美感的氛围。
指腹转了转中指上的蓝宝石金属戒，正想着找些什么话聊时，就见前头有个年轻的小伙忽然拦在了赵言熙跟前，咧嘴笑，李星衍浓眉一凝，拔着长腿就把姑娘牵到自己身侧。
赵言熙忽然被人一拉，话没说完，人先吓了跳，抬眸见李星衍黑沉着脸，笑说：“他只是来问个路。”
李星衍视线掠过眼前的男孩，年轻，清瘦，身边还有几个男生，见了他笑容顿时僵住了，又看到两人此时牵住的手，连忙笑道：“谢谢小姐姐啊，那我们再走走。”
赵言熙的手让他扣得发紧，凝眉道：“你干嘛，并肩走我真的撑不到伞呀，而且不给你撑又很奇怪。”
男人没松手，“我看他分明就是搭讪。”
赵言熙好笑：“你别想太多，要是有个姑娘来跟你问路，难道也是搭讪吗？”
男人朝不远处清理街道的环卫工人扬了扬下巴：“问路，找当地人，尤其是这种市政工人，不比在景区问一个女游客有用？”
赵言熙眯眼歪头看他，嘴边噙了丝笑：“你说得也是，不都说丽江最适合艳遇么，果然所言非虚。”
李星衍见她往前走，牵着她跟上：“我看你这反应，好似我还打扰你了。”
赵言熙眉梢一挑，视线朝四周扫过：“帅哥没几个，美女却如云，你别牵着我啊，过一会你也有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