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去,钟瑾递过来的椰子壳里装着一些绿油油的汁液,闻着还有股熟悉的香味,她问,“艾草?”
“嗯。止痒。”钟瑾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冷清,可叶知遇却听得莫名耳软,特别是那个痒字,余音仿佛钻到耳朵里去,引得她耳根子也痒痒的。
“你刚说让我等等,就是去摘艾草了?”叶知遇又问。
钟瑾沉默看她,椰子壳又往前推了推。
对面刺来一束直勾勾的注视,钟瑾抬眸,对上苏瑶那双锃亮锃亮的眼睛......他愣了一下,长睫轻颤,而后淡声说,“苏瑶,来擦艾草。”
钟瑾的声音打断叶知遇的神思,听到原来是给大家摘的,心脏倏地松了口气,但缓过来又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她也想不清是为什么,脑子乱糟糟的。
什么?我也有份!
以为会被差别对待的苏瑶呆住。
后面的陆景阳大喇喇地问道,“艾草?擦艾草干嘛?”
叶知遇这才想起来擦艾草的目的,扭头喊道,“啊对,小瑶快来擦艾草,止痒的。”
苏瑶刚站起身走两步,
身旁的陆景阳也跟过来,歪头看到苏瑶白皙的细胳膊上满是红色抓痕,皱起鼻子,撇着嘴说,“咿...有这么痒吗?啧啧啧,怎么抓成这样啊。”
看着怪可怜的,他想。
可这话入了苏瑶的耳里就带上了风凉话的意味,像在嘲笑。
顿时像丢了一小碗汽油过来,正中苏瑶肚子里窝藏的火焰,火势汹涌,直接烧到她脑子里去。
她气极了,怒不可遏地看向陆景阳,“你烦不烦啊?”
带着怒气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
叶知遇和钟瑾都听愣住。
“我都不想理你看不见吗?一直缠着我干嘛啊。”怒火烧得苏瑶眼眶都开始发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急喘喘的,就想发脾气,想赶走这个讨厌鬼。
但在怒火中,她看见眼前的大黑脸被她吼得怔住,圆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受伤。
理智回来一些。
可气话已经说出口,再收回来也就难了,最后她咬紧牙说了句,“别跟着我。”
被莫名吼了一顿的陆景阳,咬了咬腮帮子。
气冲冲转过身,跑到石桌板边坐下。
看着他愤怒离去的苏瑶,垂在裤边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
挺直脖子,像不肯认输一般扭过头。
她长这么大很少说这么重的话,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心里的火气跟管不住似的,一看到陆景阳就烦,被他吵得心烦。
而且别人看见挠痕二话不说地去找艾草,他倒好,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叶知遇和钟瑾沉默对视了一会,他轻轻摇头,意识说先别管,他目光转向她的手腕,说,“擦吧。”
“哦。好。”
叶知遇把椰子壳放在中间,一边抹,一边偷偷观察苏瑶的神色,向来言笑晏晏的小脸垮得小苦瓜。想了想,她还是轻声安慰,“别气了,抹了好些不?”
叶知遇的声音让一直紧绷着小脸的苏瑶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咧了咧嘴,拉起个假得不行的笑容,“恩,感觉好多了。”
然后又说,“我带崽崽去遛水了。”
“你一个人吗?”叶知遇问。
苏瑶不自在地眨眨眼,“对啊,不然还有谁,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石桌板那边传来一道嘁声。
苏瑶纤薄的背脊抖了抖,二话不说地钻到砖窑棚屋,拉起盖住鸭鸭的大筐子,抱起熟睡的小尖,引着小灰小白往外走。
趴在桌子上的陆景阳,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的小尾巴,余光瞥见某人大步流星往外走的背影。他平直的嘴角往下又压了压,扭过身子,当没看到。
叶知遇抹完艾草汁,燥痒的感平息不少。
见她涂抹完,坐在火边加柴火的钟瑾出声问,“好点没?”
“嗯,好多了,谢谢啊。”叶知遇笑着道谢。
“没事。做饭吗?”他问。
叶知遇点头,但从前杀动物的活都是陆景阳做得,但如今这人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板上,嘴撇得能挂茶壶,她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换个人试试吧。
她把扒光毛的野鸟和洗净的小刀递给钟瑾,“帮我处理一下。”
“好。”
钟瑾愣了愣,接过野鸟和刀。
叶知遇递给他之后,就去洗黄皮和黄皮叶子,还顺道找泡发了一些干木耳和牛肝菌,等她弄完这些回来时,看见钟瑾面前的野鸟肉,简直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查资料,查到亚灌木有个注释,觉得好浪漫,分享给宝贝们——
在秋天,亚灌木在土壤上方的大部分茎叶会枯萎死去,但它们粗壮肉质的根块会在冬季静静地等在地下,并从土壤中吸取养料储藏起来。来年春天,这些植物就会再次以崭新的姿态繁茂生长。(来自百度百科)
秋去冬存春开 夏季热烈绽放(来自八八)
我用我的全部滋养,让你在盛夏尽情绽放(来自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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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黄皮
芭蕉叶上还躺着一只完整的野鸟肉, 刀具在原地未动,旁边放着一些细细碎碎的短绒毛,那都是钟瑾, 一根一根地从野鸟肉上揪下来的。
这么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