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府。
温扶桑这几日都没去医馆,是以她现在正坐在萧季和的书桌前看着医书。萧季和这几日也没去军营,一直留在府上陪她。
萧季和拿起温扶桑手边的药材放在鼻下轻嗅了嗅,好奇问:“阿窈,这是什么?”说完,他手还仔细摸了摸。
温扶桑抬头看过去,神色忽地一顿。
萧季和立即把药材放好,“我不能碰吗?”
“不是,”温扶桑犹豫了下,而后答:“望月砂。”
“噢,这名字还挺好听的。”说着,萧季和又摸了摸。
“你,你还是别碰了。”温扶桑面露纠结,“这是兔子的粪便。”
怕他不舒服,她立即又说:“但这没毒,还有明目,解毒杀虫的效用呢。”
萧季和面上不显慌张,他又拿起另一种,“那这个呢?”
温扶桑看他一眼,“是夜明砂。”
萧季和笑:“这总不会还是什么动物的粪便吧?”
温扶桑尽量放轻声音,“是蝙蝠的,有清热解毒,去血散瘀的效用。”
萧季和:“……”
萧季和的手收了回来。
温扶桑瞧着他,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萧季和原本就觉不自在着,经她这么一笑,他更不自在了。
搭在桌上的手觉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萧季和别别扭扭地没气势凶她,“阿窈,你别笑了。”
“好。”
温扶桑虽这么应着,但她唇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一双眉眼仍是弯弯的。
“阿窈!你还笑。”萧季和不自在极了,可又舍不得凶她。
于是他转过头不看她。
温扶桑以为他这是恼了。
她心里顿觉慌乱,像同温京墨认错一般,她下意识拉了拉他的衣袖。
萧季和转头看她。
“你是生气了吗?”温扶桑看着他,没等他回答,她便又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语气里带有自责与愧疚。
萧季和扭扭捏捏地回:“我没生气,”他挫败着:“你笑话我,可我又不会凶你,所以只能不看你。”
“我没有笑话你,”温扶桑急急解释:“我是觉得你刚刚同我以前很像,因为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反应也是这样。”
说完,她不安地轻声问他,“你信我说的吗?”
萧季和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温扶桑松了手,她有些无措,也有些失落,“我…”
“信,”萧季和接着她那个字说:“我说我信你。”
温扶桑看他,“真的吗?”
“真的,”萧季和低头继续帮她研墨,毫无保留道:“你好像还不知道一件事。”
温扶桑:“什么?”
萧季和:“其实只要是你说的,我便都会信。”
温扶桑脸红了,她讷讷道:“你想不想再认识一下其他的药材?”
萧季和手上动作停了,他看她,笑问:“又会是动物……?”
“不是,”温扶桑鼓足勇气和他对视,“我想教你认其他的,行吗?”
许是怕他不同意,她补充说:“我还认识很多与那个无关的,而且和动物也无关。”
“行啊,”萧季和干脆道:“我又不会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萧将军内心:
——她想离我近点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她喽。
第十八章
温扶桑瞧过桌旁的另一堆药材,然后她拿起一种,放到萧季和的鼻下。
“你闻闻,”她一脸期冀地看着他,“是不是有股清香?”
萧季和就着她的手,低头仔细嗅了嗅,“这是什么?”
“是檀香,”温扶桑软声道:“取自檀木,一般用于行气温中,开胃止痛。”
她手又拿起另一种,“你再闻闻这个。”
萧季和凑过来,思忖道:“味道有点香,又有点…苦?”
他说不上来,好闻又不好闻。
“这是辛夷,”温扶桑解释:“也是玉兰的花蕾,有发散风寒,通鼻之效。”
说完后,她转头把视线凝着桌上,像是在纠结下一个拿什么。
刚从她对面坐到她身边的萧季和一直看着她。
“阿窈,”他突然唤她。
“嗯?”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大夫啊?”
萧季和所了解到的京城千金们多是在家里琴棋书画,很少会有小姐的选择和温扶桑的一样。
温扶桑抬头看他,“因为我总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做点什么。”
她缓缓道:“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她笑:“不过我的抱负没有那么大,我想,如果自己能救治好一个人,那我只要得到一点点的功德便好。”
“那阿窈还看过另一句话吗?”萧季和盯着她,一双眸里有着温柔,他语速慢慢地说:“凡为医者,性情温雅,志必谦恭,动必礼节,举止和柔。”
萧季和脸上带笑,语气却十分认真道:“温扶桑,我觉得这句话就是在形容你。”
他家阿窈啊,同他提到医书药材时,眼眸里的光亮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那你呢?”温扶桑也微微笑着,“你为何作了将军?”
“我幼时,我爹就会同我讲,欲安其家,必先安于国。”他瞧她,意气一笑,“后来我也觉得一寸山河一寸金,我们岂能让外人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