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宜心下一紧,她慌乱转移视线,“大人怎忽然说起这个?”
温京墨不语。
他反问:“公主今日是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
虽是问题,但他的语气却是笃定。
姜慕宜愣了一下,随即兀自笑:“我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她大概是自己都没发现。
她只要一难过,在温京墨的面前话就会变得很多。
“能遇见什么啊?”姜慕宜又笑,轻松说:“无非就是遇见一些自己过得不如意就想找我寻开心的人。”
“我以为自己会习惯了,”她垂目,“可不知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姜慕宜的母妃早逝。
如若不是她的母妃生前极其受宠,她估计也不会活下来,更别说被冠以“宜”字取名。
自小就独自一人,说不被欺负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这后宫。
“不过大人,”姜慕宜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凑近他悄悄问:“我宫里的那些侍女,你是在哪里找的?”
她回想今日场景,说:“她们是不是都会武功啊?”
不然的话,该怎么解释姜沛宜一直捂着手腕在殿外气急败坏地大喊。
温京墨垂目看她,云淡风轻地回:“随便安排的。”
“噢,”姜慕宜点点头。
可下一秒,她就笑了,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她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身子又往温京墨那边凑了凑,“所以大人这是承认我宫里的那些人是你安排进来的喽?”
自打那日他在随安宫的池塘边找到她后,姜慕宜就发现自己宫里的人都被换了。
新来的这些侍女不仅什么都会,同她说话也十分尊敬。
该怎么说呢?不同主仆之间的尊敬,倒更像是知己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卸防。
这几日她都不知问过他多少次,结果次次都摇头说不是。
温京墨:“……”
他别开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答非所问回:“公主若是难过,臣自有让公主开心的方法,公主不必拿臣寻开心。”
姜慕宜适可而止了,她十分顺从道:“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温京墨忽的笑了,他向她勾了勾手。
原本离他很近的姜慕宜有些慌神了,她头稍稍后仰,强撑着镇定问他:“干什么?”
温京墨嘴角悄无声息地扬了扬。
他低眸,语气淡淡道:“公主信得过臣吗?”
“……”姜慕宜故作淡定,她硬着头皮回:“信啊。”
温京墨细细看了她两眼,然后突然伸手隔着衣服攥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他说:“那臣或许要冒犯了。”
姜慕宜懵住了,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
“你,你,你…”她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我什么?”温京墨低头看她,猝不及防地笑了,“公主方才不是说相信臣的吗?”
姜慕宜:“……”
她有点恼羞成怒了,说话还颇有虚张声势的意味,“我是相信你,但我们为什么…”
她想了想措辞,决定还是直接问:“但我们为什么要离这么近?!”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愈来愈烦躁,就在她受不住要起身时,眼前的人忽然有了动作。
温京墨抬手,将手轻搁在她的发顶上,不动声色地安抚她道:“公主不必生气,臣只要一点点时辰就好。”
“我没生气!”她嘴硬着来了一句。
姜慕宜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小声嘀咕:“你怎么还叫我公主啊,那我还觉得你现在是在以下犯上呢。”
她可没看过有那位大人能靠公主这么近的。
温京墨悄无声息地笑了笑,他道:“那该叫你什么?”
“叫…”姜慕宜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笑:“算了吧,就像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大人。”
“随安,”温京墨看她,“你就叫我名字就行。”
“你,”姜慕宜手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你刚刚叫我什么?”
温京墨笑:“随安,以后我就叫你随安如何?”
“好。”姜慕宜缓缓地点头。
不是姜慕宜,也不是随安公主。
是随安,以前只有她最爱的母妃会这么叫她。
姜慕宜眨了眨眼,“你现在是在我头顶上做什么了呀?”
“这里,”温京墨手上稍稍用力,“这里是百会穴,刺激百会穴有平心神的作用,”他低头问:“有开心点了吗?”
姜慕宜惊奇:“你还懂这个?”
温京墨解释道:“以前家里妹妹随阿母学习时总会叫我陪她,于是就耳濡目染了点。”
他又按了一会儿后,才放下手。
“感觉怎么样?”他问。
姜慕宜觉得自己还没怎么享受到,于是她撇撇嘴,犹豫一下后道:“也就一般般吧。”
温京墨点头,脸上只见笑意也不见不耐烦。
他煞有其事地开口:“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我是问你现在的心情感觉怎么样?”
误以为叫她评价手感的姜慕宜:“……”
“那也一般般,”她轻声哼哼:“就非得拆穿我吗。”
本来是坏心情变好了,可她丢了面子,现在有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