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母说的那般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后才能达到的,但是我累了,我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桃花坐在床榻上,她双膝曲起,而后慢慢地,慢慢地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桃花,”温扶桑安安静静地听完她说的所有后开口:“你阿母和你爹爹是不会把你看作为拖累的。他们只是太关心你了,因为他们不想要你以后成为像他们现在的这般样子。”
桃花抬头。
温扶桑又缓缓道:“若是你觉得他们的方法不对,你或许可以同他们说出来。不要觉得开不了口,他们是你至亲的人,你也该把自己最亲和的一面用来对待他们。”
至于学堂里的事……
温扶桑突然朝她笑了笑,“桃花,姐姐以前读书时的困惑同你一样,认为自己很笨。而且,”温扶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姐姐还有耳疾。”
闻言,
桃花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觉得难以置信。
温扶桑脸上神色未变,她温柔地说:“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她一直都相信,勤能补拙。
“姐姐,你…”
桃花缓过神,怪不得即使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地在说话,姐姐也能一下知晓。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先生也教过她这句话的。
“我…”桃花缓缓开口:“姐姐你觉得我可以吗?”
“为何不可以?”温扶桑重新端起一旁的药碗。
她说:“只要桃花觉得自己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温扶桑将药碗递给她,她看着她喝完。
临走前,她然后忽然说:“天南星和半夏是药材里极易弄混的两种。”
桃花拿着药碗的手一顿。
温扶桑替她将药碗放好,“天南星是比半夏看起来有稍扁一些。”
温扶桑想起自己帮她解开衣襟时口袋里掉落出来的书页。
她说:“桃花,一切都会变好的。”
屋外,
“阿窈,”萧季和牵过她,“这里面就是你说今夜要照顾的病人?”
“嗯。”温扶桑点头。
萧季和也没再过问,他带着她进了她平日休息的屋子。
因为萧季和已经提前烧了暖炉,是以温扶桑一进来就感受到了暖意。
“我让竹修回府同阿母讲一声了,就说我们今夜不回去。”
萧季和给她倒了杯热茶,好让她捂手。
温扶桑接了过来。
一瞬之间,掌心里的暖意顺着手臂延至全身,身子像是在渐渐地回温。
温扶桑看他,只觉得方才的坏情绪全部一扫而空。她突然起身,而后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忙着给她摆置晚膳的萧季和也一下愣住了。
“阿,阿窈,”他僵硬地抬头,“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啊?”
她亲他了是不是?
是不是亲他了来着?
萧季和低下头,等她回答的同时还不忘抿着唇在笑。
他好欢喜她主动啊。
温扶桑只笑,她没回他。反倒开口想问他:“萧季和,”
她就说了他的名字,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说,对面的人就立马抬头开心地说了声:“我在。”
温扶桑微微一顿,她要说的被他打断,以至于她此刻有点回不过神来。
萧季和等了她一会儿,然后才问:“阿窈,你要对我说什么啊?”
“嗯?”温扶桑有了反应,“嗯…我是想问你,你信命运这种东西吗?”
桃花是险中得生。
如果不是她误将半夏认作为天南星,那她怕是活不到现在。
“不信,”萧季和没犹豫地摇头,“我只信我自己。”
“那你呢?”他反问说。
温扶桑看他,“我是信的。”
萧季和:“为什么?”
“就是觉得很巧啊,”温扶桑笑:“要是没有巧合的话,我们怎么会遇见?”
所以她信命中注定,她信缘分一说。
因为如若不是这样,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怎会那么巧。
“巧?”萧季和笑了笑,他道:“阿窈,那都是我故意的。”
“……”
温扶桑手上的筷子一下落到了地上。
萧季和却未觉有什么,他俯身将筷子拾起。
“你,”温扶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你方才说了什么?”
她忽地想起他在茶楼外同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时的她撒谎说她不识得他。
但他回了她:“可我曾见过你的。”
“你真的见过我?”
“在茶楼那次的以前?”
温扶桑从来没感到自己如此意乱过,她的慌神甚至暴露在了微微发抖的双手。
“真的,”萧季和直言:“我有次同我阿母来过净南寺,就那时见过的你。”
说着,他有点不自在了。
他移开一直放在她脸上的视线,低头小声却又能保证她可以听见地说:“阿窈,我好像是对你一见钟情。”
温扶桑怔了怔。
他又开口:“反正我真的欢喜你好多年了。以前只要我在京城,我就会月月去净南寺看你。”
他看见过她无事做时在伞骨上画了朵扶桑花;他看见过她一烦闷就会皱眉咬唇;他也看见过她同她兄长撒娇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