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空气去!”
问多了她还会跟他急。
有时酒局散场,他把她堵在无人角落里逼问她,她也不怕,用力踢他打他咬他。不知怎么,就会缠到一起。连拥抱都像要索命一样。
周茉攀着他身体,衣料阻挡不了的热意,但她会在快迷失的时候清醒:“你走开!”
“我用工具也不用你,你太讨厌!”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跟你好好说话的唯一可能就是你现在就删了岑照。”周茉说:“删吗?”
“不删。”
唐光稷放开她整理衣服:“不要把我们之间的问题扯到别人头上。”
“那咱们之间也没有问题啊。”
“咱们之间的问题是信任,还有沟通。”
“删了再沟通,你怎么也要有个态度。不然你想怎么着?”
周茉嘿嘿一笑,走了。
她不跟唐光稷较劲,喜欢她的男生很多,这其中不乏她也感兴趣的。小鲁就很好,年轻的身体、冲动的感情,笑起来又很单纯。符合周茉对男人的想象。
她开始认真恋爱,把唐光稷这坨狗屎甩在脑后。
再看到唐光稷,她就远远避开;如果避不开,就叫一声唐主任。离婚很久,连一次真正的沟通都没有。
当唐光稷终于看到年轻的小鲁,看到周茉进入一场新的恋爱,他决然离开了。
那时是古城的雨季。
唐光稷其实酝酿很久,从原来熟悉的系统里走出去,去创业,不做败家的第三代。但他一直没能成行,从前是时机不对,后来是因为遇到周茉。唐光稷没跟任何人说过,他去定制戒指的时候,是希望他跟周茉的协议婚姻作废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似乎都不是完美爱人。他们都没把从一段婚姻中学会怎么愉快地相处、怎么保持长情。他们只会言不由衷互相伤害。
不,唐光稷不确定他是不是伤害到周茉,因为显然,她并不爱他。
在上海的时候,唐光稷没日没夜工作。他铺垫得足够久、人脉关系足够广、也敢拼敢上,公司很快打开局面。他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摘到了周茉就给他的败家子的面子。
他父母也常住在上海,上海有他们很多老朋友,老人很自在。有时去看唐光稷,都避而不谈周茉。但其实唐光稷妈妈还有周茉的联系方式,甚至请周茉帮过一个忙。
商铺要进行消防检查,让周茉顺道帮忙看一下。周茉尽心尽力,给她拍回很多照片。
于是老人跟唐光稷念叨一嘴:“周茉这个孩子,抛开别的不说,这件事办得漂亮。再看你奶奶生前,人家对她的劲头,不是在演戏。心是热的。”
唐光稷在一边听着不说话。
他知道周茉是一个心热的人。那时在一起,看她对马爷爷、对张晨星,真的是掏心掏肺。他知道不管他们最后那次闹得多难看,周茉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只是当时他们彼此说了很多狠话,离开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狗屁不是。
“周茉结婚了吗?”老人又问。
“不知道,没联系。”
“那你认识其他合适的姑娘吗?”老人说:“岑照也结婚了…”
“我不结婚不是在等岑照,我相信你们看出来了。”
“那倒是,真是误会了很多年。”
“也怪我。”唐光稷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的问题,我处理得不够好,让你们一直误会。”
“岑照对你呢?”
“一样。”
唐光稷妈妈很少见唐光稷检讨,这么一来又想刨根问底:“是什么促使你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唐光稷没说话。
他来到上海后,彻底断了跟周茉的联系。当他彻底冷静下来,想起那个晚上,周茉说:“你如果要出门,我们就离婚。”当周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想给他们机会的。但当时唐光稷在气头上,并没有仔细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掐指一算,三百二十多天,马上一年,周茉也已经开始下一段恋情,再追溯就显得可笑。
转眼间又快过年,学长来上海开会,约唐光稷吃饭。席间说起周茉,说她在这么辛苦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今年终于获得了服务标兵。
“周茉可以,干活利索,就是听力不太好。”唐光稷笑着给学长讲花篮的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你们送那么多花篮了!”
两个人齐声笑了。
唐光稷有点心不在焉。或许是听到周茉的名字,这一天开始总会想起她,连带着他们吵架的瞬间都一起清晰起来。
在过年的时候,唐光稷终于决定跟随父母一起回古城。父母有点纳闷,路上问他:“怎么想一起回去了?不是说古城过年太闹了?”
“回去找样东西。”
“找什么?”
“十五万。”
“你说一声我们帮你找就好了呀!”
“你们找不着。”
唐光稷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见到周茉。
周茉没怎么变,讲话很冲,气急了就动手,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肯给他戒指。两个人很久不见,连叙旧都没有,又伴随争吵。周茉塞给他一枚戒指,他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唐光稷是一定要一个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