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蕴相信,池离怎么也不可能猜得到,这件事不是她亲眼看见的,而是亲身经历的。
白蕴沉思片刻,说到底,整件事因她而起,要不是当时皮肤饥渴症发作,她不会伸手去拽闻褚的尾巴,也就不会毁他清......嗯,清白。
责任在她。
想到这里,白蕴缓缓举起手,主动替闻褚正名:“...没有。”
“没有别的兽摸闻褚尾巴。”
的确没有别的兽,摸他的也不是兽人,她这并不算撒谎。
两只兽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池离奇怪地“咦”出一声:“那为什么——”
“好了。”闻褚声音一出,池离惊得又是一抖尾巴,声音戛然而止。
闻褚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秒,侧眸看向屋内:“你们先回去吧。”
蓝凤和乌原立马从屋里出来,推着池离便往外走:“那大王,我们就先走了。”
在同三位副首领擦肩而过时,白蕴听见闻褚轻声说了句:“抱歉,是我没有控制好。”
大抵是对池离的吧。
她想。
目送三位副首领离开后,白蕴转头对上闻褚的金眸,脑袋窦然一片空白,忽然就想追上池离他们,好让他们带她一起走。
当然,有皮肤饥渴症在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白蕴咬咬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抠抠手指,好半天才底气不足地憋出一句:“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摸到闻褚尾巴就等于自动成为其配偶的话,当时她肯定宁可在皮肤饥渴症的折磨下痛死,也绝不会伸手去抱他的尾巴。
不对,痛死什么的还是免了。
早知道就抱脖子了。
呜。
“不必道歉。”
人类幼崽从未在自己面前这般小心翼翼过,闻褚眸色一黯,想用手去揉揉她的小脑袋,好安抚她的情绪。
只不过他的指尖还未碰到白蕴的发丝,白蕴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宛若一头受惊的小鹿,躲开了。
闻褚一怔。
她似乎在怕他。
这个认知令闻褚的心口莫名有些发堵。他掩眸,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所以他才一直不想让白蕴知道真相。
要是白蕴知道闻褚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的话,肯定会将头摇成拨浪鼓,说不对不对——
她怕的不是闻褚,而是在担心闻褚会让她负责。
那天抱着闻褚尾巴的时候,她说得掷地有声的那句“你要对我负责”完全就是无心之举。
哪曾想现在真有可能变成现实,而且负责和被负责的对象还对调了过来。
“别怕。”闻褚尽可能放缓了声音,单膝蹲在白蕴面前,视线同她平视,企图减少他有可能带给她的压迫感。
“你是小孩子,而且当时你并不知情,那个不成文的规定不会作数。只要今后你能遵守我们的约法三章,别再碰我尾巴就好。”
“诶?”白蕴陡然眼前一亮,她扑扇扑扇长睫,小奶音中充满来自意外之喜的雀跃。
她无意识地又靠近了闻褚:“真的吗?”
闻褚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
白蕴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地,她长长舒了口气,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于是,人类幼崽将双手背到身后,不知怎的,目光又恢复了先前的躲闪。
她很轻地眨了眨眼,细声细气地试探:“那——”
“我现在是小孩子,之前又不知情,所以才不会作数。可要是我长大了呢?”
闻褚克制住想要摸她头的冲动,耐心地解释:“蕴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长大。”
他和白蕴的年龄差距就明晃晃地放在这里,他做不出这种像极老牛吃嫩草的事。
再说了,谁会想和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孩儿在遥远的未来结成夫妻?
“还是说。”闻褚微微眯起灿金色的眼睛,颇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还需要怎么做才能够向你证明,‘闻褚不是禽兽’这个事实?”
“唔,”白蕴摸了摸鼻尖,视线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小声嘀咕,“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她总不能直接和闻褚说,可能几个月或是小几年后,她就有可能在他面前一下子长到二十多岁,直接表演一个“大变成人”吧?
闻褚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他想在今天向白蕴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消除一人一兽之间本不该产生的隔阂,所以此时很希望能为她答疑解惑。
白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小手一摊开始摆烂:“没什么,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好了。”
同时她在心里收回之前说的要在闻褚面前变回原本模样、好吓他一跳这样的话,并且暗自下定决心——
等她身上那些副作用消除之后,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当着闻褚的面变回去。
绝对!
“那,现在问题算是都解决了?”
闻褚目光深沉,平静地落在白蕴白净的小脸上,可他缓慢向白蕴伸出的手却微妙地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白蕴看了看单膝蹲在身前的高大男人,又看了看眼前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小小纠结片刻后,将自己的小手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