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还是那群焦虑又不耐烦的记者们,而门内,她刚一踏入,就听到激昂的女声响起:
“我告诉你,这个完全可以当做证据,就是你逼死了我儿子,我要报警!”
黎遥心一紧,三步并作两步,最后直接小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开手机。
老师的办公室在最里面。
如她之前所预料的,学生走了大半,路过的教室虽依旧灯火通明,但是也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猫在角落里,有些忧虑地听墙角。
黎遥看过去,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气都不敢发。
女孩子也就没有停留,直奔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尖锐的女声还在继续:
“怎么,你现在不说话了,当时和他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比生命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停啊?”
“你自己就是个焦虑症,还要当老师,这不是在害人吗,我的儿子啊……”
黎遥再也忍不住了,她推门进去,便正好看到几个面熟的老师都在,还有便是陆斯年的父母,还有一个面生的男人站在旁侧,神色严肃。
见她进门,大多人都抬头下意识地看过来,就连陆斯年的父亲也抬头,看上去极为不悦。
黎遥只和陆斯年的父母打过一个照面,她还记得这两人苍白但又冷静,像是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个什么别的东西。
而现在,只有陆斯年的母亲理都没有理刚进门的黎遥。
女人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她一张圆脸气成了红色,咄咄逼人地站在周知砚的最前面,精心修过的指甲直直指向对方: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们斯年,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陆夫人?”
黎遥堪堪在那根手指要戳到周知砚面前的时候拦住了对方,她把那边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周知砚往后一拉,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挡在对方前面:
“您有话好好说。”
那位陆夫人愣了愣,一挑眉,眸子里依旧藏着怒火:
“你又是谁?”
“我叫黎遥。”
黎遥打开自己的包,她现在是公司底层,之前还接待了公司的法务部,现下应该还有——
“这是我律所的名片,您看一下,可以直接找我们律所的律师谈,这里是画室,是公开场所,外面还有学生,您这样影响不太好。”
然而她这句话仿佛是触到了对方的逆鳞:
“什么影响不好?!怎么了,我儿子被你们周老师害死了,现在我上门要讨个说法,你和我说影响不好?我告诉你,我现在……”
而同时,外侧传来响声:
“怎么回事,是一七画室吗,开门!”
是警察。
黎遥看着像被掐住嗓子的陆夫人,平声道:
“这样,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先去警察局,您想讨个说法,那就讨个说法,之后您也可以选择是否需要律师辩护。”
女人的脸完全冷了下来,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自己保护的人,此时淡淡问道:
“您知道您这样在公开场合闹事,是犯法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完了,俺溜了!
祝大家周末快乐(抱抱)
第三十九章
黎遥浑身低气压地坐在警察局的办公室内。
倒是警察还认得她, 这时候甚至打了个招呼:“又来了?”
黎遥闻着门外飘过来的,那若有似无的熟悉烧烤味,僵硬地点点头:
“多事之秋啊。”
今天, 正是立秋。
警察似乎想笑, 但也觉得现在不太合适,只能把笑脸拉长, 长叹了一口气,转向了她旁边的周知砚:
“周知砚周先生是吧?我听外面那群记者说,陆斯年的父母来你这儿闹事快有一周了,说说吧, 怎么回事啊?”
一周。
黎遥面上不显,手却慢慢收紧。
她想起了周知砚手腕内侧那块不明来路的淤青。
另一边的周知砚倒是还算冷静地回答道:“没有那么夸张,这两位上周只不过来了画室一次而已。”
那边的警察‘哦’了一声, 拿了个键盘象征性地打了两行字便道:
“其实吧……你们这事儿,没闹出什么大的, 我们也不好管,一般碰到这样的,我们会比较倾向于私了, 那个,那个情绪有点激动的陆夫人是不是给你提了赔偿款,要多少啊?”
周知砚皱了一下眉,转而说出了一个数字。
他极为冷静,倒是另一边的警察被吓了一跳:“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勒索啊?”
黎遥听了, 倒是有些晦涩地看了周知砚一眼。
她很清楚,周知砚在画室里表现得不过是个寻常的老师,正常来说, 就算是想要勒索,也不会被开出这么大的数额。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就和眼前的警察一样,吃惊而不可思议。
可是,陆夫人那边敢开除这个数额,显然不是她疯了,是她知道了周知砚名下有其他两个连锁辅导机构的分红……
总而言之,这个数额更像是一个有准备并且调查完善的数额,是确定周知砚赔得起才敢这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