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会叫娘,不会叫爹。
也成吧。
乌雪昭喂饱了儿子,抱他到窗边看雪。
“兆儿,下雪了。”
天儿冷,桓祁兆一直没能出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雪。
他笑嘻嘻的看着雪,喔喔哇啊地叫,在乌雪昭怀里手舞足蹈。
还要自己下来走路。
乌雪昭放桓祁兆下来。
桓祁兆扶着门,想往雪地里跑。
乌雪昭追过去,给他的小脑袋上套一个红色的小帽子。
桓祁兆抓了一把雪,冷得一哆嗦,脖子都缩了缩。
他以为自己抓了什么东西伤着手了,冰冰凉凉的感觉,太奇怪了。
低头一看,雪屑一点点化在手里,空空如也。
咦?
没了。
桓祁兆疑惑地看着乌雪昭。
乌雪昭笑道:“兆儿,雪,雪化了。”
听不懂。
桓祁兆扑进母亲怀里,咯咯笑,撒娇似的。
乌雪昭怕孩子着凉,等到了吉时,一会儿还要去乾清宫抓周,又把他抱了进去。
桓祁兆还在观察自己的掌心。
明明抓了一团的东西到手里,怎么没有了呢。
手还有奇怪的感觉。
他把手举到乌雪昭面前,让她看。
乌雪昭捋开他的五根小手指,揉了揉他的掌心,问:“冻着了?”
桓祁兆摇头。
倒不是听明白了,只是摇头东张西望,看看哪里还能看到雪。
乌雪昭不许桓祁兆再出去玩儿了。
小鼻子冻得通红,一会儿该流鼻涕了。
屋里烤着橘子,有点儿清香。
桓祁兆循着香味儿过去,想抓炉子上的橘子。
灵月赶紧把他的手抓住,挪开了,说:“太子,这个可不能抓,疼疼。”她抱起桓祁兆,放到罗汉床上用小栅栏围着,给小太子擦手,说:“您一会儿抓周的时候再抓。”
桓崇郁从乾清宫过来了。
桓祁兆都会走路了,再不像几个月之前那样,见了父亲就想睡觉。
父皇来时,他已经也会叫人了。
一张嘴,就冲着桓崇郁叫:“娘娘,娘,娘娘。”
会叫娘了?
桓崇郁大步过去,把儿子抱怀里,引导他叫:“叫父皇,父、皇。”
桓祁兆眼似弯月:“娘娘,娘娘。”含着孩子的稚气,就跟吐了一股子奶泡似的。
桓崇郁教了两次,儿子还是不会叫,始终把爹当娘一样叫。
也就作罢了。
帝后二人抱着孩子,坐马车去乾清宫。
郑喜在那头都布置好了,几个朝廷大臣也在,两个太妃一会儿也要过来。
大业就桓祁兆一个皇子,还被立为太子。
抓周也就是图个喜庆。
抓得好呢,消息传出去,便是一桩佳话。
抓得不好……
太子压根就不会抓到不好的东西。
桓崇郁和乌雪昭到乾清宫时,太妃们还没过来。
夫妻俩抱着孩子去书房。
桓祁兆头一次到父皇的书房来,看什么都新鲜。已经坐不住,想下来玩儿。
这么小的孩子,磕着碰着可不是玩儿的。
桓崇郁顺着儿子的意思,抱他到处逛。
桓祁兆看到龙案上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笑了起来,弯腰去够桌上的毛笔。
郑喜在旁边笑捧:“抓笔好哇。”
桓祁兆又改了主意,去摸砚台。
郑喜又笑着跟了一句:“抓砚好哇。”
桓祁兆的手,这回摸到了玉玺上。
郑喜:“……”
闭上了嘴。
第102章
桓祁兆还不知道自己摸的东西是玉玺。
伸手抓了半天, 太重了,抓不起来,也就作罢了。
又闹着要去他父皇的椅子上坐。
桓崇郁把儿子放在椅子上玩儿。
桓祁兆坐不住, 屁股刚挨上去, 又自己站起来, 踩着椅子, 往桌上爬。奏疏都快被他推地上去了,大人们才将他搂下来, 放他在地上自己走。
郑喜在旁边提心吊胆。
但见皇上也不恼,十分纵着太子,堵在嗓子眼儿的惶恐, 才回落到肚子里。
到底还是一夫一妻好。
一家三口说什么、做什么没有顾忌。
否则就小太子摸玉玺坑他的那一手——这要是在先帝跟前,只怕他脑袋就要落地。
先帝七个儿子, 父子离心离德,要是有小皇子抓了玉玺, 以先帝多疑多思的性子,亦会觉得是不祥之兆。
也一定会被人大做文章。
哪儿能像现在这样,就像民间的一家三口,过着再寻常不过的日子。父子间再要紧的事,也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盛福进来提醒帝后:“皇上, 娘娘,马上要到吉时了。”
桓祁兆拽着帘子玩儿得不亦乐乎, 不肯走。
郑喜回过神,逗着小太子,说:“小主子,奴婢驮您去玩好玩儿的, 好不好?”
说完跪在地上,让太子上他的背。
桓祁兆在宫里就骑木马,还没骑过人马,还真的一下子来了兴趣,又很熟悉信任郑喜,放下帘子,就要爬上他的背。
郑喜驮着桓祁兆往门口走。
刚到门口,乌雪昭就把人抱下来了。
桓祁兆一会儿一个心情,这都被驮到门口了,又能看雪,也就不惦念父皇书房里的黄绸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