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谁先到京城谁先控制皇城,顺理成章继位。
几位藩王匆忙抄近路回京途中, 却又收到了手足有篡位之心的消息。军队与军队狭路相逢,自然是狗咬狗,一嘴毛,藩王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也就只剩下手下军力强盛的两支队伍。
一个是曾经风流狡猾的四皇子,一个是曾经勇猛的七皇子。
都不是好惹的。
现在封了皇城,那两个皇子肯定要打着清君侧的名头攻城,若要守住,必还有一番恶战。
谭禹亮道:“殿下,他们援军未到,眼下还守得住,若等他们援军来了,以京城目前的兵力,守城不是长久之计。”
桓崇郁说:“他们的援军没有那么快赶到。”
谭禹亮当然知道,所以他点着头道:“没有粮食,他们扎营也扎不了太久。离京城最近的便是通州粮仓,若他们要结盟撤退去通州等援军到来,咱们就被动了。”
桓崇郁当然不会留这种致命的死穴,他淡淡地说:“通州有谢秉期。”
谭禹亮怔住。
谢秉期的详细背景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殿下手下有一人,祖上似与谢氏一族同支,正是旧时王谢的“谢”。应该就是谢秉期了。
两位藩王要是敢现在就退去通州,只怕是羊入虎口。
这样看来,后面的事情,殿下肯定也有周全计划,不需要他出谋划策。
谭禹亮问桓崇郁之后的计划。
桓崇郁的确是有计策的。
谭禹亮听完,额心突突地跳,殿下这些年混迹营卫,果然不是白混的。
他振奋地问:“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桓崇郁起身,穿上了披风。
该商量的早就和自己人商量过了,他本来就打算亲自去找谭禹亮私谈,谁知道谭禹亮先过来找他。
谭禹亮跟着起身,从门口侍卫手中拿回自己的佩刀,在上城楼的时候,问桓崇郁:“殿下,藩王收到的诏令是皇上还是……”
桓崇郁没避讳地说:“是我。”
是他假传诏令。
谭禹亮:“……”
殿下不光敢做,还真敢跟他说。
他打量了眼前年轻人一眼,彻底刮目相看,那个哑巴殿下,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已经准备好登上龙椅的年轻帝王。
桓崇郁披着猩红的披风,上了城楼。
夜幕降临,兵士们越来越困乏,却也不得越来越打起精神,生怕对方突袭。
寒冬的子时,人最困乏的时候,城外许多兵士实在熬不住了,刚睡着,哆嗦着被冻醒。
而城内的士兵们,还有火堆可以取暖。
子时正。
城内一声令下:“开城门!”
一队精锐骑兵,从城门风驰电掣一般跑出去,城门又立刻关上。
外面藩王的军队,看到城里居然有军队出来,吓得一激灵,险些乱了阵脚。
消息传到两位藩王耳朵里,老四老七对视一眼,心里大觉不妙。攻城时,破城门最难,桓崇郁这时候还敢开城门,只有一个原因——背后可能还有军队要来围剿他们,到时候得腹背受敌了。
“七弟,先撤吧!”
“四哥,你别急,万一他诈咱们。我听说十二现在不哑巴了,这种诡诈的人,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可万一是真的,我们连跑都没机会跑了。我不管了,你不撤我自己先撤!”
老七跑出帐外,看着城楼上的烽火,心有不甘,一咬牙,也只能准备撤了。
然而撤退也不是那么好撤的,若背后真还有敌人,趁着他们忙乱的时候过来,真是插翅难逃。
谭禹亮站在城楼上,盯着千里眼里的动静,笑着说:“殿下,他们真的撤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若撤回通州,还有人等着他们。
然而,在两位藩王撤退之际,他们背后的天空燃起一道信号弹,接着就是大片的火光——又有一支军队来了。
谭禹亮心一沉,喃喃道:“他们援军到了?”
借千里眼观察半天,却发现,新来的军队将藩王团团包围。
藩王凶多吉少,难逃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藩王驻扎之地有人冲藩王的兵士们高声喊道:“主将已死!降了吧!降了吧!”
主将已死,城内摄政皇子传令,降者无罪。
藩王带来的兵士们,很快就降了。
谭禹亮看着朝城内进来的军队,瞠目结舌地问桓崇郁:“殿下,您不是说,只是诈一诈他们吗?怎么真的有军队合围?”
桓崇郁收起千里眼,淡淡地说:“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准时赶来。”
“……”
谭禹亮又从千里眼看合围的主将,却看到自己的老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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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昭在国公府里等待。
为了安危,大家都待在国公府正院大厅。
国公夫人闲下来之后和谭若贞、雪昭一起去偏厅里敬香。
线香袅袅,雪昭打了个喷嚏。
谭若贞敬完香,将雪昭抱进怀里,跟她说:“别怕,别怕……”
雪昭闭上眼,说她不怕。
她真的不怕。
殿下说过,以后以后要一直一直送她,今天又下雪了,殿下要为她撑伞,一路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