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已经耳根子有些泛粉了,这男人生得唇这样薄,唇峰却有一个凸起来的小珠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眉宇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似的好看。
笑得有点傻气,就这么干巴巴看了几分钟,顾明衍伸手扶在她的腰际,回忆起助理收下的那份合同,长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似乎想通了什么,黑色的瞳仁逐渐变得幽深。
花痴时间结束。
也许是觉察到男人心思不在她这里,徐轻凑近他喉结边恶作剧似的蹭了蹭,顾明衍握住她的手腕,又怕力道太重所以动作格外放轻了些,连着思绪也逐步收回。
放网要一点一点收拢,他从来都不是急于一时的人。
“你晚上留下来好不好?”一句软话像伊甸园里的红色苹果。
“帮我看看我家的风水和布局。”第二句带着她独有的一种娇憨。
说实在的,徐轻是真怀疑自己家风水有点问题,自从搬进这里之后老是生病,原来从来不痛的地方现在也要痛了,所以在市场上买回来了一缸据说可以转运的金鱼。
顾明衍掌心揉了揉她的头发,低眸间又看到和刚才一样讨好似的表情。
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眉。
“怎么了?”她以为自己压人腿上太久了,正要下去,又被他手臂捞回来。
她以前谈那段儿也这么对过男方?顾明衍手掌紧了紧,心里有些沉地软下来:“听人说你要参加京都的那个微短片比赛?”
他知道?徐轻愣了愣:“嗯,对呀。”
“现实主题吗?”
“嗯。”
徐轻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要不要换成梦想那个主题,一来没有素材物料,二来已经做这么久了,临时改也不一定改得好。
手机里信息助理说已经回去了,顾明衍将人平放在大腿上,头埋下来落在她颈肩,是一种温热熟悉的味道,徐轻两只胳膊伸过来想要更加贴近一点儿,顾明衍动作稍滞,灯光里看到她细细的一双眉眼。
“我怕问你之后,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真的会走到这里”——她心里想。
你为什么要去京都,这么远的地方,又为什么想放手让她去找其他人。
“接吻吗……?”是换了一种方式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又像是一种轻佻的诱惑,徐轻叫他“顾总”,见男人没有动,她上半身抬起来主动印上唇,动作乖巧地一点一点去吮吸着吻。
“徐轻。”顾明衍神色未变地将人拉开。
“呜。”
又要来了,顾明衍这回没有动,眸光淡然:“我晚上在沙发这边陪你。”
“那明天呢?”
“明天有个案源谈。”之后得回京都。
徐轻站起身,能感觉到自己脚尖是略微发凉的。他低下来的声音有点像毒药,冷静而且自持。徐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想,宁越也好,他也好,二十八岁了自己应该更加清醒才对,但是她好像……越来越找不到原先那个自我了。
方才他的动作绅士而且温柔。
“那我把电脑拿过来,”她说,“你看看我做的视频。”
第81章
土地的故事, 要从种下去的一棵小苗讲起。
两年前她第一次踏进化福县,那是一个近几年来气温最近的严冬。市区受到热岛效应的作用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但这个县城旁边都是山, 海拔不高但是气温很低,经常下雪。徐轻的薄外套到了这里充其量顶个防风的效果,冷气依然渗进衣服里,从脚踝处往上攀。
经过两茬收成的农田此刻已然没有了生机, 徐轻哆哆嗦嗦从一户村民那里买了件冲锋衣,发现这里装空调的人家不多,更别提他们宿舍了, 用的都是木炭。他们一行二十来个人, 不到一星期就走了几个, 后来陆陆续续也有来的有走的, 剩下十个出头,每回经历寒冬酷暑这样的极端天气时, 总结伴去社区大厅堂子里围成一圈儿“开会”。
“太苦了。”有人说。
“你们领导怎么让你来这么艰苦的地方?”其中一个居民问徐轻。
“大家不都来这里吗?”徐轻答他。
“女同志来得少。”
徐轻捧着热茶杯笑过了,周围几人的讨论也七嘴八舌,这些人在她镜头里出现得不多, 偶尔一个狭窄巷子的背影出现了,她可以辨认出来,但是看的人不一定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会很惊讶, 哦, 这个戴着草帽穿得这么朴素的人竟然是我们哪个局的哪个领导,或者什么企业的高管或者创始人,卸去头衔之后他们也很普通。
第一年他们是等到开春才播种的, 三月间田里就绿油油发了一片嫩芽;第二年经过各方的调整安排, 农民们户户也都有了塑料透明纸包裹的大棚, 就算气温到了零下棚里也依然能种植一些耐寒的果蔬。
这些改变都被她拍进了镜头,也流畅清晰地在纪录片里展示了出来。
没有拍摄生活有多么苦,她的短片画面总是静谧而美好的,就连每一帧的构图都精致到无可挑剔,可以看出下了很大的工夫,但是……像路易斯说的,也只限于如此,她拍土地,好像在拍文艺片。
“这个人跟你很熟吗?”回到现在,她屋子里温着小电炉暖暖的光,顾明衍长指在笔记本的鼠标移动屏上轻轻点了点,画面定格在一开始问她那个居民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