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终于按捺不住,脱口道:“我从小到大,唯心仪你一人。你说过要嫁给我,君无戏言!你就只能嫁我!不许再胡乱作媒!不许再盯着别的男子!”
不曾展露的霸气震慑住了她,她盈盈笑貌凝滞,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喜悦。
“你为何从来不肯承认?”
她垂眸抱怨,长睫于眸下投落暧昧的薄影,嘟起的小嘴一如既往地诱人。
霍睿言直视她明净若溪的眼眸,一字一顿:“我这人,一贯不爱说,只付诸行动。”
说罢,以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
她惶恐之下,身子往后缩,后背正正抵在马车车壁上。
他薄唇微带一点挑衅的笑,寸寸靠向她那两瓣恼人的粉唇,不轻不重地,压了下去。
唇舌交缠,交换彼此气息,分辨不清唇齿间的颤抖磕碰,是源自于马车颠簸,还是双方的不熟捻。
前路茫茫,万籁俱寂。
偌大世上唯剩他粗沉的喘息,与她柔绵的轻吁,缠绵悱恻。
他忘情扯开她腰间玉带,如施了法术,使双方袍服件件褪落。
她通体如玉琢,散发莹润光泽;满头青丝散开,墨发如云,将二人魅惑缠绕。
她懒懒合上娇媚双眼,展臂紧拥他的肩背,温软柔顺,召唤他心中躲藏已久的猛兽。
狂奔马车因二人的交叠而增加了晃动的幅度,以无尽春光荡碎天地间的连绵秋色。
然而,纵然长夜漫漫,梦境终有尽时。
作者有话要说:晏晏:二表哥是我的贵人,替我找到了秦澍!
二表哥:好想打人!
第五十五章 ...
中元节休沐三天。
次日一大清早,当霍睿言撵走院中的仆役和书僮,鬼鬼祟祟抱了寝衣和床单往后院走时,霍锐承的沉嗓响于门外。
“咋还磨磨蹭蹭的?”
其时的盂兰盆会是“营盆供佛”、“道俗同乐”之日,家家户户提前备下丰厚祭品,烧香焚纸,祭拜地官、缅怀先祖。
除了祭祖以外,另有泛舟、赏月、放灯等活动。
因霍家人从军,年年皆去道场,给为国捐躯的前辈们、同袍们布施怀念,祝祷祈福,这一日的确忙碌,经不起耽搁。
霍睿言只得随手将未洗净的衣物弃在木桶内,回屋换了身干净整洁的素袍,仓皇行出。
往日祭奠,他从无懈怠迟到,诚心实意礼敬,今儿的反常引起兄长注意。
“昨日累着了?抑或身体不适?”
霍锐承细察弟弟脸色,见他越来越不自在,干脆抬手以掌心覆向他的额头,“发烧了?”
“没……真没!”霍睿言本就窘迫,被兄长郑重其事探查“病情”,更是难堪至极。
“那赶紧吧!完事了去找秦师兄叙叙旧。”
霍锐承一摆手,朝小祠堂方向大步迈去。
霍睿言快步跟上,暗自与兄长对比了身高,几无差别。
这是父母不在家的第三年。兄弟二人忙于公事,府上仆役、卫队不多,平常安静得只闻喵叫犬吠、鸟啼虫鸣。
节日到来,府中上下洒扫整理过后,定远侯府恢复往日生机。
二人忙活半日,用过午膳,决意去寻秦澍。
他们派人打听过秦澍所在的客栈,然而掌柜说,秦姓三位客人昨夜将行李安置在房中,先后外出,彻夜未归;听说为定远侯府的客人时,掌柜换上笑脸,答应好生款待。
霍睿言听家丁回报,暗觉秦澍与叔父此行目的不简单。
但江湖事江湖了,他目下为朝中官员,自然不便多问。
霍家兄弟命人将备好的河灯、纸碇、香烛等物以箩筐装好,一一运送至城东南的篱溪与篱河交界处,只等天黑,逐一放入溪河,以寄哀思。
霍睿言没来由想起,去年三月三,他与元礼曾在这片林子会面。
此际野桃熟,溪柳黄,竹林犹绿,匆匆一晃,又一年多。
他从一无官职的世家子弟,步步踏入仕途;而元礼依然以御医官的身份,留守在宋鸣珂身边,为她调养龙体,并暗中医治宋显琛。
期间,元礼不着痕迹拦下敌对势力给宋鸣珂下的催|情|药、泻药等,而霍睿言则明示暗示,让兄长多加提防,揪出两名被收买的内侍,遗憾遭人灭口,死无对证。
外界只见霍睿言与元礼平日偶尔御前的点头之交,还当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殊不知二人每隔一段时间,会另约隐蔽处交换信息。
现下斜阳欲落未落,西风凋碧树,人头攒动。霍家人抵达提前占好的位置,燃点灯火,进行简单而庄重的祭奠仪式。
苍茫暮色下,十盏、百盏、千盏……莲花形的点点河灯,疏疏密密,先后与落霞、朗月、星辉相交织。
霍睿言默默放置河灯,凝望逐渐飘远的流彩,倾听和风送来的交谈声,不由自主挂念爱热闹的宋鸣珂。
她早说过,想亲手燃灯,亲眼见证民众的盛会。
可惜,今日为缅怀,不宜请她同来。
来年七夕或别的节庆,再觅良机。
莫名记起昨夜做的那个旖旎之梦,他脸红欲燃。
梦见她乃常事,但基本为日常交流、谈心,最过分的,无非抱一抱,牵个小手,已教他心跳怦然。
如昨儿那般扑上去、剥了、压倒、为所欲为……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