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博在家中一心只读圣贤书,因而养的为人平和,好静不争,但同时,也因未曾见过什么世面,性子偏为软弱。
容修齐乐得对这个威胁不了他地位的兄弟好,毕竟也只有这么个兄弟,但当触及到容家的利益时,他也能瞬间做出决断。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容思博慌忙道。
容修齐只冷笑,复又拿起了书,“你既觉得我找不到,那你自己派人去找吧!”
容思博抿紧唇,亦是有些恼了,他本就因昨日的事心烦气躁,又因许久不曾有宋琇莹的消息而神商,如此愤懑着,他甩袖出了门。
容修齐在他走后,抬起头嗤笑了一声,他的贴身仆从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与他禀报现下满院都在传的事。
他听罢,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页,冷笑道:“还未及笄小姑娘,就这么有心计!”而后摇头感慨,“还是我那单单纯纯的琇莹表妹讨人喜欢啊!”
*
东阳府郊外,宋琇莹对着带着她来这踏青的周秉文满脑子疑惑。
来这里也将近半个月了,周秉文除了一开始去了场画舫的宴会寻舒文敏外,其他时间都是带着她在城中四处游逛,今日又特拉着她来爬山。
宋琇莹走的气喘吁吁,看着前面背着手,连上山路都走的闲庭信步般轻松的男人,对着他喘了口粗气,拉住他的袖停下了脚步,“表哥,我走不动了!”
周秉文回头看着她累的额头生出细汗的模样,抬起手晃了晃胳膊,连带着她拽着自己袖子的双手也晃了晃。
男人笑道:“这才几步路,你便累了?”
几步路?
宋琇莹瞪大了双眼,瘪嘴道:“我们都爬了半个时辰的山了,还是几步路?”
周秉文转身兀自往前走,慢悠悠道:“我从前练武,被师父叫着山上山下跑三个来回,都不带喘的。”
小姑娘拽着他的袖,被迫又继续前进,“可我从未练过武啊!”
“你身体太差了,该好好练练。”男人拖着语调慢慢道。
宋琇莹停下脚,一把甩开他的袖,“哼”了一声,便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不动。
男人回头见她如此耍着小脾气的模样,竟是十分畅意的笑了。
刚将她救回来时,她怯怯懦懦,沉默寡言,他语气一重,或者面色一变,似乎都能将她吓得不轻,也不敢同他说笑,吵闹,他在外头做事,她便将小院打理的干干净净,每日努力的做好饭菜,讨他欢喜。
而现在这小姑娘全然变了一个模样,性子外向了许多,素日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偶尔朝他使使小性子,比之从前,活泼灵动了许多,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也不知,她从前所处的是什么环境,将她压抑的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表哥在笑什么?”
宋琇莹不解的看着他,周秉文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望着山林道:“我只是在想,被放归山林的画眉鸟,终于不再压抑性子,放声鸣啭了!”
她偏着头,迷茫的随他望去,可心中怎的感觉他不是在说画眉鸟?
见男人转回头来又要拉着她走,她不想动,忙转着话题道:“表哥,我们来了这么久了,舒大人跟党家的事,你不再解决吗?”
“我这便是在解决。”
“何解?”宋琇莹追问道:“画舫那次你寻了舒大人一趟,可是他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啊!”
周秉文转着半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大青石原本坐她一个还绰绰有余,多了他便显得拥挤了,她差点跌了出去,男人伸手一把捞过了她,将她按在怀中。
宋琇莹红了脸,小声道:“放开我……”
“不放。”周秉文顺口一接,而后含笑道:“一放你就又跌了。”
“才不会。”她嘟囔着,伸出小指头戳他的腰,“会被人看见的……”
周秉文顿时身体紧绷起来,靠着强大的意力忍着才没有将她甩出去。
“别乱动!”他懊恼,将她作乱的一双手抓住,将她箍在了怀里。
宋琇莹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一双眉眼弯弯,“表哥又是怕痒了吗?”
周秉文忙道:“你以为舒文敏为何这么多年了还要为难党家?”
“难道不是因为当年党老太爷拆散了他与党家姑娘,他一直心怀怨怼,所以报复吗?”
“是,也不是。”
“怎么说?”她抬眸疑惑地看他。
周秉文低头见她好奇的小模样,一张菱唇微微张着,他慢慢低下了头去,宋琇莹瞬时慌乱,不知该不该躲,正纠结着,周秉文却忽得又坐正了身体。
他暗暗攥紧了拳,才接着道:“他其实一直在等党老太爷的道歉,对党家姑娘,对他与党家姑娘的那段情道歉。”
当年党老太爷不顾她的意愿,执意将她嫁进了一户为官之家,然而她在那里过得并不好,那家人嫌弃她商户女的身份,她在那里还流过一个孩子,而后便一直身体不好,强撑着在等到舒文敏科考的结果后,便再也撑不住,病没了。
若不是当初党老太爷的执意,即便不是他,党家女也应该寻个门当户对合她心意的人成亲,而不是只为了那官家妇的身份。
“但其实,党老太爷留着他们二人定情的荷包,其实是早已经后悔了。”
宋琇莹忙问道:“那你把荷包交还给了他,之后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