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想通。”
“他要是想不通呢？”
周秉文无奈笑了，有这么拆台的吗？
“那我去说的他想通便是。”
“哦！”她不甚解的点了点头。
周秉文忍下了想吻她的冲动，但见她这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他再难以忍住的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幽幽叹道:“想起来吧……”
他想知道，那会是什么结果。
第33章 提问题的沙袋
时隔半个月, 周秉文再次递了拜贴, 送到了舒文敏的宅邸上。
舒府的门房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了, 他接了拜贴一看, 拜贴人上面写着周秉文三字, 无甚表情的向他一揖，语气平淡道:“老爷今日事忙, 不见客, 还请客人回吧。”
“这……”宋琇莹偏头看他。
周秉文背着手, 平缓道:“还请你进去禀报一声, 就说我仍有一物, 未交与你家老爷。”
门房皱着眉，关上门又走了进去。
宋琇莹抬头问他，“舒大人会见我们吗？”
“会的。”
又是过了许久, 门房终于走了出来, 伸手请周秉文二人入府。
周秉文将手背在身后，随着门房走进府内，一边跟着他在府中行走，一边张目将舒府四下打量。
这着实不像是一个转运使住的府邸。三进的普通宅院, 白墙黑瓦, 院中只种着些树木, 布局也十分简单，一概花哨装饰全都没有, 院内静悄悄没有什么动静，行走这么长的距离, 只见到几个打扫的下人。
若非墙瓦齐整，廊檐俱全，他还以为走进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园子，就连漕帮那一群糙汉住的地方，都比得这里精致有生气些。
宋琇莹凑近他，觑眼见门房隔得有些远，才与他瞧瞧道:“这宅院叫人觉得好生压抑。”
太过简单，以至于没了生气，府内遇见的下人都是严肃死板的模样，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她莫名的熟悉。
她很不喜欢，甚至因先前的放松而在此时感觉到了难受的。忽得她便想到了画眉县的那个小院子。
院子小小的，可里面却种着花，栽着树，一口古井每日涌着清甜的井水，墙角放着周秉文砍好的木柴，厨房的灶上散发着饭菜的香味，晾衣架上的衣衫会被风吹得不甚飘落在地上，圆圆的糊糊便会跑到上面蜷着，将满身沾染的泥水蹭个干净。
她兀的很想回去。
门房领着他们到了花厅，“老爷说等他忙完，他才会来会见客人，若是客人不耐烦等，可以自行离去。”
语罢，他便转身出了花厅，而后便有一名嬷嬷上前来奉茶，全程沉默着斟茶倒水，只说了一声“请用”，再无半句多话。
周秉文端茶一饮，发现这也是味道十分普通的茶，看来舒文敏是真的不待见自己。
从来走到哪都有人卑躬屈膝谄媚相迎的漕帮周爷，头一次有这种受人冷待的遭遇，想一想，倒也新奇。
宋琇莹似乎被这满府的压抑吓着了，她怯生生的抿着茶，身子往男人的方向靠。
他放下茶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她蹙下眉头，将花厅环视了一圈，叹道:“这每日住在这般压抑的府中，不难受吗？”
周秉文一双眸子看着她，深邃的眼中含着异样情绪。她一路走进来，并没有像他一样将院子四处打量，也并没有为这满院子的压抑而感到奇怪，似乎是有一种习以为常的认知。
“若你每日所处环境都这般压抑无生趣，你会如何？”他忽得开口一问。
宋琇莹甚至未觉得他这一问有何奇怪，认真想了想，答道:“若我每日都不得不待在这种环境之中，我大概不会如何。”
她说着，浅浅笑了起来，这种叫人压抑的环境，既逃离不了，便只能适应，那样心中才不会更加压抑难受。
周秉文眸中顿时泛起了心疼之意。
二人在花厅等了许久，茶都上了两三盏，舒文敏才姗姗来迟。
他一跨入花厅，整个花厅顿时便灌满了酒味，周秉文抬眸看去，见舒文敏脸颊泛红，目光迷离，走进的步伐都有些不稳，连带着身子微微晃动，显然是一副喝了酒的模样。
他眉头微动，心下暗道:从来与他应酬，都甚少见他饮酒，今日大白天的，竟是一副醉酒的模样。
“舒大人。”他当即起身与舒文敏行礼。
宋琇莹看着，也连忙站了起来跟着行礼，只不过小挪半步，缩到了他的身后。
舒文敏目光在周秉文身后停留了一下，冷笑了一声，甩手不受他的礼，转身坐到了主座上，但坐下的声音颇大，更感觉像是跌坐下去的。
“今日是英缃的祭日，你倒是选了个好日子来。”
原来如此，周秉文默然，英缃是党家女的闺名，他虽受党家所托，但党家女的祭日却是不清楚。
但今日来，想必效果会更好些。
“你还有何事！”
不等周秉文先开口，舒文敏便已经不耐烦的先行发问，周秉文一看，心下愈发有了定数。
他从衣襟内取出了一本手札，恭谨递向舒文敏。
“这是党家家主，托我带与大人一看的党老太爷的手札。”
舒文敏皱下了眉，眸中升起不悦，“他的手札，我有什么好看的！”
言罢，起身便要走，周秉文忙道:“里面还有他当年与女儿互通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