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夏愣是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来不满,似乎是在怪她让公主淋着雨了。绿夏实在无法为自己辩解,毕竟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她确实做得不够好,忙接过了油纸伞,走在沈洵身边。
昭宁并没有昏过去,只是脑子里涨涨的疼,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被沈洵抱起来了,“你放下我。”
沈洵听她的声音很是无力,拿额头蹭了蹭昭宁的,只觉得昭宁的体温太低了,摇头道:“不放。”说完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坚硬,补了句,“你会摔倒的,要听话。”
昭宁被他这句“要听话”砸得昏了头,他是从哪儿学的?
沈洵见她不再反抗,满意地抿了抿唇,朝宋诩道:“宋公子,我们先行
一步。”
他心里有疑问,但是灼灼看起来很脆弱,还是等她回去休息好了之后再问。
宋诩嘴中泛苦,他不知道沈洵刚刚贴额头的动作只是下意识而为之,还以为对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炫耀,心中妒意翻腾,看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
“灼灼.”
你本该是我的。
他对着慧言的墓碑,静立良久,道:“你若是活着,估计也是要笑话
我自作自受了。”
雨势又渐渐变大了,绿夏改为双手握着伞柄,却还是有雨丝飘进来。
石阶上因为风吹雨打而变得坑坑洼洼,所以并不打滑。只是下山本就不好走,尤其怀中还抱着一个人,沈洵走起来更为吃力,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昭宁此时才觉得浑身发冷,脑袋越来越痛,已经无力睁开眼了。她把头贴近沈洵的胸膛,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带着一股暖意透过衣服传递出来。
“灼灼?”沈洵看她闭上了眼,有点不放心,喊了一声。
昭宁实在没力气说话,就没理他。
“灼灼?”沈洵心里更慌,声音也有几分急切。
昭宁用力睁开眼,心里叹了口气,道:“我没事,你别吵。”
“哦。”沈洵放下了心,手上又用了几分力,将人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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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昭宁从绿夏手里接过药碗,因为温度适中,并不烫,所以她也没有用汤匙,而是直
接一口气喝完了。
沈洵眼看着就觉得嘴里苦得慌,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忙把手里的蜜饯递给昭宁,“我收到一封信,说你会有危险。”
“什么信?”昭宁本不想吃蜜饯,又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笑,还是捡起一颗放进嘴里,甜腻腻的滋味一下子蔓延开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
“就是这封信。”沈洵从怀里把信掏出来,“是宫里的小太监塞给我的,我还以为是真的。”
信上就只有一句话,说昭宁今日会陷
入险境。看字迹,娟秀整齐,是个女人写的。不过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也只能是女人了。昭宁可不相信她皇兄会用这种事情拿沈洵寻开心。
“灼灼?”
沈洵对自己被骗白跑了一趟并不放在心上,现在昭宁休息过了,他的心思又回到当时的情景上。
“嗯?”昭宁眉头轻轻一蹙,不知这写信之人是谁,又知道多少。
“他、他为什么叫你灼灼?”
作者有话要说: 沈洵:呸,好酸
第47章
昭宁沉默了一瞬, 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信对折了两下。她原本是打算等到了合适的时机, 就会将此事对沈洵全盘托出。只是现在, 她不确定沈洵能接受多少。
她不喜被人骗,因而也不喜欺骗旁人。有些事, 她若是不愿意说,那就绝口不提。但如果她决定说了, 就不会故意欺瞒。
宋诩为什么能唤她名字?
也就是他还傻兮兮地回来问,若是换了旁人, 早就盖棺定论了。
“我和他, 曾经.”昭宁复又将手里的信对折了一下, 尖尖的角蹭到柔软的掌心,有微微的刺痛感, “很亲密, 我曾以为我会嫁给他。”
只要开了头,好像说下去就没有那么难了。昭宁抬起头, 看到沈洵怔怔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她倒是一通说完了, 却不想这人能不能接受。
“你要是不能接受,”昭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那便这样了。”
那便作罢了吧, 她想。她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人的不信任感,无论是从前的宋诩,还是如今的沈洵,她总觉得自己是掌控不住的。只不过当年她还有勇气去尝试, 现在早就没了胆子。
她不想再试了。
“那便如何?”沈洵竟是听懂了她的未竟之意,语气有些生硬,“你都嫁给我了,你还想如何?”
昭宁头一次听见沈洵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不免有几分惊讶,又听得他问:“难道灼灼还想嫁给他吗?”
昭宁摇头,“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她恨不能让那个人、那段经历都彻彻底底地从眼前、从记忆中消失。
“即使有我也是不允许的。”沈洵心底有些郁郁,并不是生气昭宁瞒着他此事,而是觉得宋诩恬不知耻。他不管过去如何,反正现在灼灼是他的,与旁人无关。
昭宁愣了愣,没有料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鼻子一阵发酸,忍不住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沈洵回答的理所当然,“你都说是曾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