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拖她的手去摸,嘴里那些轻佻话就不能听了。
汪盐一时憎恨也一时颤栗，引得孙施惠也跟着申不过气来。
建设趋于倒塌之际,他狠心扣着她下巴处,离开了。
汪盐直觉有什么热络浇洒下来。
那汀泞一般的感官，叫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回过神来时，只见孙施惠那得逞又懊恼的笑意，她气又不敢喊叫，只能抓一切书案上她能够得到的东西丢他。
始作俑者收拾好自己，才来抱拥她,算作安抚。
又拿食指竖在唇边，“嘘，孝期,不得大声喧哗。”
汪盐由着腿上的那些被他挨过去，眉头紧锁,对他拳打脚踢，怎么也不够解恨。
孙施惠生受她口口声声的变态，也抱她回房。
“汪盐，你说得对，孝期，不得出格。”
实际是，他虽说应承了爷爷什么，但他不是按头就肯交作业的人。
这个档口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里里外外一堆事务要去理。
当真，孝期有了孩子，他没所谓。别到时候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口舌又难到汪盐身上来。
孙施惠抱汪盐回房重新洗漱。
明明洗过了，一身香气了。
汪盐还在抱着膝盖闻。
“你鬼鬼祟祟干嘛？”
“还有……味道。”有人怨憎得很。
“什么味道？”
“不是人的味道。”
孙施惠挨过来，学着她的样子，“给我闻闻，不是人是什么味道。”
汪盐气得再打他，孙施惠捉住她的手，顺势玩她的十个手指头，四目相对里，他不说话的时候，眼里有些错觉的温柔。
这些错觉，好像能消弭许多东西。
或他的臭毛病，或他的傲慢无礼。
就在汪盐在这莫名的错觉里失神时，狗呀，永远改不了吃屎。他拖着她的手指头到嘴里，认真咬那种……
疼得汪盐要掉眼泪，“孙施惠，你就是混蛋！”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对，我就喜欢你无能为力时的样子。”
“也喜欢你生气但又不那么生的样子。”
“呸。”
最后，长句变短句，“是喜欢你。”
“一切的样子。”
“这算告白吗？”
“是衷告，衷心地告诉。”
没有女人不爱这些漂亮的陈情的，汪盐亦不能幸免。
但是！
也改变不了某人是条狗的事实。
且今天这只狗，发挥很一般，汪盐报复性发言，“很失常也很失望。”说他赛程短。
有人啧一声，他白说那么多好听的了，“说谁呢，谁一般啊！”
说罢，胜负欲上来了，撸起袖子要重来，骂骂咧咧，“难怪老汪那会儿死盯着成绩好的啊，就是说嘛，学霸考砸一回就要命啊，是不是！”
汪盐笑靥如花，呸他，还真会往脸上贴金。
“我贴你。”
*
阿秋没等到月底，就跟施惠请辞了。
汪盐为此好几天都不大开心。
孙施惠倒无妨得很，正经给他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保姆，一一结算工钱和这段时间的辛劳补贴。
小北京到九月也该上幼儿园了，阿秋女儿女婿来接孩子的时候，孙施惠顺便送了孩子一份人情。
他托秘书洽谈了家国际双语私立幼儿园，家长面试方面，唐垚已经打过招呼了。
那个幼儿园是出了名的难进，师资和学前教育也是业内有目共睹的。施惠说，投桃报李吧，他也想不到别的能叫阿秋开心的法子了。
老的嘛，总是盼着小的好的。
这三年的学费，他同盐盐赞助小北京了。不谈学什么知识文化，学前教育，学的是思维的培养和习惯的养成。
阿秋女儿女婿人都很和煦，也识礼。一味推却，说当初肯妈妈来，可不是有这些想头的。
施惠坐在明间的沙发上，伸手招小北京来，小北京这些日子了，依旧有点怕他，宁愿去小婶婶怀里。
他冲小孩假装摆脸色，再答复他们，“嗯。正是你们一团和气地支持我们，我们才更要感恩地还报些什么。当初，不是汪盐想起阿秋，我还想不到这一层。不谈劳苦功高吧，单阿秋这些年服侍我们三代一场，也值一份孝心了。”
听着施惠作为东家，把话定调成孝心。阿秋感怀地抹起眼泪来，她晓得他大手大脚惯了，又把一番情意安在老婆头上，也欣慰他们总算有个夫妻的样子了。于是，红着眼，还是要说他几句，“你可别指望拿钱捂我的嘴啊，以后有事，我该说还是要说的啊。”
大家闻言都笑了，因着还没出六七的重孝，家里免了一切新鲜的红与艳。施惠自个儿也多着黑色衬衫，黑色衬得他更冷漠严肃，难得看他面上起笑意。阿秋女儿一时看到，也有点愣了。
听到施惠应答阿秋的话，“正合我意。我就喜欢一两个忠言逆耳在我边上。”说着，他往小北京那里望一眼，缱绻的笑意。
再次招手，要小北京过来，“你都要走了，也不给我惯惯？”
小孩才不听他，依偎着汪盐，看着小婶婶玩游戏。
阿秋再打趣施惠，“你老是板着个脸，哪个孩子要给你惯啊。”
“所以啊，从小的到大的再到老的，你们啊，全都被假把式花架子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