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这身上的伤难受得紧,快找个地方让我躺躺!”家丁一走,周良炉立马开始嚷嚷,他脸色煞白,精神萎靡,看样子实在是快撑不住了。
秦悦吓了一跳,随手指了间屋子,“那间,俞大哥你快扶一扶他。”
俞衡渠淡淡看了一眼周良炉,心中有数,伸手扶过人,直接渡了一道灵力过去,却立即被周良炉身上浑厚的灵力反弹了回来。
周良炉没料到俞衡渠会逾举,渡他一道灵力疗伤,下意识的警惕性,直接反振了这一道灵力,哪里是什么撑不住的样子?
俞衡渠撤回手:“看样子,不用了。”
周良炉:阴险!
他灵力是回来了,身上的伤做不得假啊。
“阿悦姑娘,你要住哪间?”俞衡渠并不打算和周良炉歪缠,便干脆向着秦悦的方向靠近半步。
秦悦经此一遭,也明白周良炉虽力弱,却没有他表现的那样夸张,又见他脸上确实无血色,倒不好计较,“皆可,咱们进去吧。”
如此,几人商议一番,俞衡渠选了最中间,周良炉和秦悦在其一左一右的房间。
虽是客房,如今却是门窗皆被锁死。
天色将夜未夜,趁着最后一点天光,秦悦打量房内摆设,吐槽道:“这哪是做客呀,分明是坐牢。”
这一句话,自然被其一道墙之隔的俞衡渠听了个分明。
片刻之后,他又听见隔壁的姑娘敲着墙壁,试探的问道:“俞大哥,你说黎霜霜那句骂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俞衡渠不好重复那一句污言,只道:“许是兄妹间有什么误会,随口而言?”
秦悦:“不像。”
她十分在意那个小字,杂、种就杂、种,为何要加一个小字?
除非,是从小时候便有了这样一句话,也或者是从年长之人那里听来的?
“为何要加一个小字?那是比她年长的兄长啊!”
俞衡渠本就聪明绝顶,一时没有深思这样一句污言秽语的深意,此时被秦悦点出来,自然也想到了蹊跷之处。
“喂,你们二人说话为何不带上我?你们这是明晃晃的排挤,我不干,我也要加入。”
周良炉一声大嗓门惊了秦悦一跳,她顿时没好奇道:“闭嘴!你是生怕黎明听不见是吧?”
“我们耳朵没聋!”
他们三人灵力本就高过黎明,灵力高耳力自然不凡,有心听,便是耳语也足够了。
而且,“你不是要修养吗?”
第二十六章 斗嘴
周良炉理直气壮道:“我躺在床上呢,怎么没修养?”
“你们也和我说说话呀,叫花子我一人孤卧床头,身受重伤,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好生凄惨。”
俞衡渠只出一言:“明日,我就替周道友联系家中人。”
周良炉口中还欲抱怨的话一顿,勉强挤出一句:“不必!”
听到此处的秦悦噗嗤一笑,调侃道:“周道友为何不愿回家?莫不是将自己混成了叫花子,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周良炉被这二人一唱一和气得咬牙,干脆顺着此话道:“秦姑娘既然知道,何故要点出来?”
秦悦:“是我错了。”
道歉极为干脆,就是不见丁点真诚,典型的我认错,我不改。
周良炉被噎得哑口无言,他自然不是随意认输的人,口中损道:“秦姑娘,女子的贞静娴淑,体贴温柔你也该学一学才是,不然以后去‘夫家’,怕是不讨人喜欢。”
“夫家”二字咬的极重,一句话内涵了秦悦和俞衡渠两人。
俞衡渠眸光一暗,只觉得一墙之隔的周良炉聒噪又无礼,正欲出言警告,就闻得阿悦姑娘说道:“谁规定女子就得贞静娴淑,体贴温柔?”
秦悦显然未听出周良炉话中玄机,也不恼,此时就事论事地回道。
周良炉忽然觉得秦悦此女竟是少有的大气,别的女子闻此言,要么一脸羞怯,要么恼怒异常。
她竟还能与他再辩两句?
“前朝吕泰老先生的《闺范》,你都不曾学过?”
吕泰乃前朝文学大家,颇受俗世尊崇,当年其与妻合著的《闺范》一书出,俗世权贵、富商大贾家里就兴起了办女教的风俗。
甚至不少玄门女修,也间接受此风荼毒。
秦悦还以为这人能说出些什么金玉良言,一听这论调,就没好气道:“哦,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套是吧?那我能勉强认得些字,就不错了。至于什么吕先生的《闺范》,没听过,更没学过!”
周炽一噎,仍不放弃,他倒要看看俞南祈看上的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便有意激怒秦悦道:“那你今日听了,总该学上一学吧?”
秦悦想起那书里的某些论调,心中有一句话不吐不快,便讽刺道:“不啦,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女子看你们男子写的书,怕是不大体面!”
周炽语短,说起来他家也是皇族出生,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三纲五常,维护正统,不由失笑道:“好好的一本书,被你曲解成什么样了。”
秦悦平淡开口:“哦,我秦悦不待见的书,就是厕所里的纸。”
周炽在黑暗中眼眸一睁,此女十分离经叛道!
他一向觉得他周炽,为了教爹娘死心非要做叫花子,已经够荒唐了,哪知这女子比他,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