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他好像又是五点多就出了门吧。真要忙到下半夜吗？”白小叶认真地听完了行程，放下了牛奶杯子，擦了把嘴，看似有一搭无一搭的问了句。
“其实，因为这几天几个牌子的新款酒要同时投产，平时小少爷并不是这么忙的。”江叔补充了这一句之后，眼角堆起了鱼尾纹，笑得有些明显但也很慈祥。“小叶，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小少爷了。要是屋子里闷了。跟江叔说说，江叔给你安排车出门。”
看着江叔的表情，白小叶只是乖巧笑笑，他没再跟江叔往下聊霍一行的话题。
上午见到了唐医生，从爷爷那里出来之后，白小叶试探性的简单提到了梦游的临床反应。
“怎么？是小叶梦魇了？是最近没睡好么？是不是新环境太焦虑了，偶尔出现一次不用太担心。”唐医生可真是个热心关切的好医生，根本不是在讨论医学，已经在急切地一件件询问白小叶的起居了。
“没事儿，就是最近在准备考医，精神科的一些考题有些难懂。”白小叶挠挠发梢，讪讪笑笑以为话题就可以搪塞过去了。
没想到唐医生这下松了口气，说话更热情了，“小叶，要考医呢。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了。我是主攻心外的，神经科外行，明天找同事问问，给你拿些有针对性的参考书来。”
临走时，唐医生还拍了拍白小叶的肩膀，“加油啊。有问题随时都能来问我，别客气。”
白小叶抿着嘴，手揣着兜，只轻声道谢。
霍爷爷，江叔，唐医生……就算这些人在白小叶眼里都有他们的真诚。曾一世为医，他谨记对一个患者隐私保密是最大的尊重。
所以，霍一行梦游这件事儿，他没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不过，昨晚的录像，白小叶还是觉得有些太短了。
他几乎一整天都在查阅梦游资料，等再关上电脑，时钟又过了午夜。
他收拾好了屋子，水晶鹿雕，花瓶，桌角，电线……看起来碰上去有危险的东西都被他收掉了。
嘀嗒嘀嗒，钟摆的声音好像也越来越急促。
白小叶很难说清楚他在等什么了，略有焦虑的在等着人来，或许，内心又期许最好没有人过来。
他站起身，干脆把门打开了。
第11章 睡袍
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
白小叶刚推开门，就看见了一身灰色格子睡衣的霍一行站在走廊里转圈。
已经下半夜了。这会儿连每天等着霍少的江叔都睡了。
白小叶微微叹了口气，果然霍一行的梦游不是偶然。
今天来的晚了，只不过是他在走廊里转着圈圈迷路了。
白小叶的开门声像是给了霍一行一个指引。
刚刚还原地转着的霍一行，开始慢慢往这边挪动了。
这一次白小叶早有准备，嘴角轻轻一扬，已经从睡衣裤兜里掏出来了手机，拇指一划，打开了手机录像。
他后退着进了屋子，霍一行竟也是扶着墙慢慢跟了进来。
江叔告诉过白小叶，娶亲之前，白小叶现在的屋子正是霍一行的卧室。
所以，如果他的梦游不是偶然，那么进到这间屋子就不意外了。
这一次白小叶收拾过了屋子，没了绊绊磕磕的桌椅装饰物，霍一行慢慢挪着步子，走得倒是坦然。
白小叶抿着嘴只顾着举着手机录视频，没注意到床已经在身后了，他一步退过去，脚一滑坐在了床上。
现在他身上身无分文，眼看着全部财产的手机要脱手掉到地上去，白小叶奋力扑在床上去抓住了险些要飞出去的手机。
可是，等他重新牢牢抓住了手机，却发现床上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了。
霍一行竟是理所当然一样，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挪上来了两条长腿，规规矩矩的躺平了。
好吧，就算这曾经是你的床吧。白小叶重新调整了手机的位置。
他刚打算抬手去摇醒已经沉睡了的霍一行。手指停在他的肩头，却是又抬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梦游，中间强制唤醒他，极大的混乱会让梦游者陷入混沌，如果是有精神病史的人，甚至会加重病情。
作为一个医生，想到这儿，白小叶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屋子里开着柔和的床头灯。
白小叶站起身端详着此时安睡的霍一行，合上眼帘，卷起的睫毛微微抖着，深邃的眉眼也舒展开来，没了白日里犀利的剑眉，锐利的眼神，配上清晰的轮廓，倒是张英俊的脸庞。
手上的手机还握着，好像已经没有必要这么对着一张睡脸继续拍摄了。白小叶刚想放下手机，却注意到了屏幕上多了一抹绯红。
再一抬头，霍一行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血流速度很快，转眼间便划过了嘴角，顺着脖颈淌了下来。再等下去，血液会顺着鼻腔流到嗓子里，很容易呛醒了熟睡的霍一行。这样不但会陷入混沌，甚至还会引起不必要的危险。
白小叶没有迟疑，他丢下手机，抓起了床头的纸巾，手法迅敏利索地擦着涌出来的鲜血。
随即，他抬起右手，拇指跟食指同时压在了霍一行的鼻翼两侧。这是个标准的止血方式。
白小叶心里默默数到了三十。松了下手，又反复了两次，直到血不再涌出来，他才缓缓挪开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