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还问:“你会开吗?开真的飞机。”
瞿蔺眸漾了更多暖色,说:“不会。”
男孩略遗憾:“没关系,你已经会了别的,你会跳,你还会打架,你很厉害。”
瞿蔺没听过这种恭维,略觉新鲜。
昨天发生了什么,男孩在当是时是懵的,可他的奶奶,旅馆主人已经在事后告知他一切。
男孩又问:“那你觉得开飞机会很难吗?”
男孩的发微卷,瞿蔺闻言摸了他帽顶一下:“不难,但你如果想要驾驭它,得努力。”
男孩问:“怎么努力?”
瞿蔺道:“慢慢长大,多读书,长成能保护你的家人和爱人的男子汉。”
男孩眨了下眼睛,又挠了下自己的脑袋:“好像听起来不简单。”
瞿蔺说:“你能做到。”
男孩嗯了声,狂点头,把手中的飞机拆了:“我想知道怎么用它往下投炮弹。”
瞿蔺问:“怎么想知道这个?”
男孩抬眸看瞿蔺,先清了下嗓子,而后一本正经地说:“谁打我,我好打回去啊。”
瞿蔺摇头,往下拉了下男孩头顶的帽子,摁了他小脑袋一下:“男子汉顶天立地,不玩报复这一手。”
被瞿蔺晃了脑袋的男孩直接把帽子脱了,躲远几步,然后回头瞪了瞿蔺一眼,理了下他的卷毛。
瞿蔺看到他手中除了拿着那架被他拆了的纸飞机外,还握着一个纸鹤。
这让瞿蔺想起小时候在爱捯饬小玩意儿的胡同口的乔大爷那里见过的一些纸工艺制品。
瞿蔺对离他远了些的男孩招了下手:“过来。”
男孩略带警觉地望着他:“干吗?”
瞿蔺说:“借你个东西。”
男孩好奇:“你想借我什么?”他没什么好借的。
瞿蔺指了指他手中刚拆了的那架飞机:“借你这张纸。”
男孩不解,但大方地把纸给了瞿蔺。
瞿蔺接过,白纸在他手中被折成一个方形。
他将正方形之外的纸边徒手裁掉。
少时距此已是经年历久,瞿蔺记忆里从乔大爷那里继承来的折纸的步骤出现了偏差,这张纸在他手中转了好几个圈,才开始步入正轨。
对线,翻折,拆合,反复……等瞿蔺将一个三层花瓣的玫瑰花折出来,仍旧站在他身旁的小男孩带着好奇问:“这是什么?”
瞿蔺说:“你好好看看。”
男孩说:“花?”
瞿蔺答:“将就吧,你眼神算过得去。”
男孩又瞪他,而后咧唇笑,最后去抓瞿蔺手持的那朵花:“送给我的?”
瞿蔺即刻回收,同时否认:“暂时没你的份儿。”
他逗起了小孩,今早的心情,是好的。
男孩冲他做了个鬼脸:“小气,纸都是我借你的。”
同时男孩发出几声怪调,立马跑了。
瞿蔺没追,纵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完。
这花不是给男孩的,但如果他想要,瞿蔺可以教他。
这小屁孩儿溜得太快。
***
日前,瞿蔺给过姜湖一块儿石头。
当时姜湖教导他,送女人要送花。
某些花代表什么意思,人一看便知,不用猜。
瞿蔺记住了她那话。
他有顾虑,但昨晚那步既然迈了出去,以后他便只能顺着这一条道走,哪怕这条路是不道德的,会越走越黑,且前路不长。
但他是个男人,这条路如若有人拐弯不走了,他也该是走向岔路口的那第二个人,而不是第一个。
不管前方的路标是什么,无论她如何定义这条路,他都得是那个垫底的人。
这是他能给的,哪怕是对床伴也有的尊重对方的态度。
***
昨夜过得凌乱,但今晨瞿蔺也没忘傅砚笙昨天透露给他的那个消息。
傅砚笙昨天说有爆料称山南电厂的核反应堆再度出现问题,此刻,在这个周围无人的山脚,瞿蔺掏出手机,拨给曾经的同仁莫石南。
拉线声快想到通话被自动切断时,才有人接听。
瞿蔺自报家门:“我,瞿蔺。”
莫石南有些意外:“我还当谁。瞿蔺,你这是在哪儿,这号码挂的是什么鬼前缀?”
瞿蔺回:“你知道的地方,中/东。”
莫石南吆了声:“一腿叉那么远去,你小子想什么呢?”
瞿蔺没再回复他,只问:“你现在在哪儿?”
莫石南顿了三秒,而后告诉他:“闲着,窝公寓里。”
他这一顿,瞿蔺摁了下开始抽跳的额角:“你这老毛病,过了这么久,还没想过要改?”
瞿蔺和莫石南相交这几年,莫石南每次开口撒谎前,都要停顿。
莫石南自己也知道他的破绽,他同时也知晓瞿蔺的敏感。
他问:“你听说什么了?”
瞿蔺说:“没多少,所以来问你。”
莫石南在电话那端笑了下,语调还是轻快的:“没大事儿,不然我现在也接不了你电话。”
瞿蔺说:“老杜走之前,让我们看好那几座怪物。”
莫石南哦了声:“是有这么回事儿。”
瞿蔺交代:“有任何变化,告诉我一声。”
莫石南说:“好说,没问题。”
瞿蔺下一句还没出口,莫石南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