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蔺立在山风中没动,莫石南没说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事故确有,且不简单。
他眉锁成一条链,但人还是继续往山下走,去和大部队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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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最后一块儿遮挡瞿蔺视线的山石消失,瞿蔺便看到了昨夜火场的遗迹。
暴雨浇熄了那场火,但没有冲走现场的焦土和烧焦物。
瞿蔺一眼便看到蹲在地面上,从焦土里往外掏瓷器的姜湖。
姜湖背对着他,修长的颈外露,中发半挽,没什么讲究。
她裤腿上也沾了不少泥。
姜湖没穿外套,她的窄腰圆臀在瞿蔺眼前轻挪。
哪些地方的温度,还印在他手上。
瞿蔺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摸了下他的右小臂。
撸开那部分衣袖,那里还能看到清晰地牙印。
姜湖咬的。
昨夜姜湖先动完,她动累了,后半场,主动权又给了他。
两人都双眼充血,身体被欲/望撑开。
姜湖呼吸声乱做一团,瞿蔺的也不稳。
他冲刺地狠了,穿到底,在她身体内翻搅,可姜湖仍旧咬牙死死不出声。
但这牙都咬在了瞿蔺胳膊上,留下了些印记。
瞿蔺抬着她一条腿,即便身体快要被他折断,姜湖躬着腰背,绷紧的脚背也没松,仍没被他捣成泥。她倔强地挺着自己那口气。
起先姜湖忍住不发声,后来她身体后仰,唇舌间只有急促的喘息声,不需忍,也已经挤不出其他的声音来。
中夜时瞿蔺感觉到她腿仍在持续地颤。
可他醒来,姜湖已经自如地下了山。
此刻,瞿蔺也看不出她有任何不适。
瞿蔺将那朵花握在手心,向姜湖靠近。
她不像他掌心这朵花,而像山屋旁那些青葱的劲草。
瞿蔺还没靠过去,被他置于上衣内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到响动,在收拾杂物的一众人转身看向瞿蔺,这其中就有姜湖。
姜湖额发被风撩起,她瞄着瞿蔺缠着绷带的左臂。
瞿蔺没回视,即刻转了身,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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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的是几分钟前刚挂断瞿蔺电话的莫石南。
瞿蔺接起来,莫石南在那端长久的沉默。
他这一沉默,瞿蔺眸底的光全部散了,只余深黯。
沉默过后,莫石南最终说:“瞿蔺,回来吧。”
是非曲折,已经都在这几个字里,在这两个标点符号里。
不用说的更明白。
他们曾一起并肩作战过,懂有些事有多难以启齿,多么不人道,却又多么让人无从选择,无可奈何。
瞿蔺没多言,声带抖了下,只说:“好。”
莫石南说:“和上次一样,进现场的人选,难定。”
很多站出来的,是已经在两年前那次事故中被辐射过,却幸存下来的人。
如果瞿蔺不问,莫石南不会主动打扰他。
毕竟这一回来……不会有好事发生,没有人有权利去要求别人牺牲。
这样的状况理解不难,瞿蔺明白。
国内外摆在前面的恶性案例已经太多,没有人想冲在前面,不明不白死,即便那是所谓的死得光荣。
瞿蔺问:“核心区辐射值到多少了?”
莫石南给出一个数字。
瞿蔺心骤沉,直线下坠。
瞿蔺收了电话,身后还有一个他打算送花的女人,但他不能先走向她,他得回国。
有排危先例在,核电站故障后数年内,都要有“死士”深入故障区进行维护。
事故后即便反应堆被废弃,也不会是一朝一夕能处置妥善的,这是一场硬战。
两年前的那次事故,就差一点儿是他生命的终点,是别人给了他这两年的延续,再加上杜清河的遗言在,他不能置身事外。
他伤后在外自由游历的这一年时间,已是得来不易。
这条同行的路,他毫无准备,就要成为先拐弯的那个人。
***
电话已经挂了,但瞿蔺仍旧没转过身。
他和姜湖此刻仍旧背对着背,可能这一生他和她也就是这样背对背继续往下走,再没有能重合的机会。
如果莫石南给的确切消息来得早一晚,他会放过她。
如今……
瞿蔺攥着手中那朵玫瑰。
这花在此刻他不能亲手送了。
这是玫瑰,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狗尾巴草。
***
姜湖见瞿蔺接电话后,便继续从土灰中往外挖瓷器。
一把火,就把这家家庭旅店烧成这种面目全非黑漆漆的模样。
不知道家里那把火,会把她的江湖给毁成什么样儿。
难以想象。
姜湖及时刹住思绪。
掏了没几个盘子,昨夜那个姜湖曾经扑倒的小男孩蹲到她身前。
姜湖感觉到阴影,于是瞧他。
小男孩见姜湖看过来,摊开他的掌心。
他说了句什么,姜湖没懂。
但男孩手往前递,姜湖看到了他手中的一朵纸玫瑰,也明白这朵花应该是给她的。
她接过,夸他:“个儿不高,手倒蛮巧。”
男孩自是听不懂。
姜湖又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置身不远处的傅砚笙听到替她翻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