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粗砾的指腹逗弄一般刮着她下颌的软肉,重复一遍:“绾绾今日都听她讲了甚么?”
谢青绾霎时满溢出委屈来,开口便抑制不住地轻呜一声,语句也跟着断断续续:“没有……讲甚么。”
揉在她颈间的长指动作未停。
他不出声,谢青绾便忍着轻微的酥和痒,乖顺地仰起头任他把玩。
车舆昏晦,顾宴容大约看不到她满蓄着的水汪汪的泪。
谢青绾蜷在角落里努力回想道:“她问我,知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异类。”
顾宴容神色未动,奖励似的捏一捏她的耳垂。
谢青绾却忽然捉住他的手,委屈又执拗:“之后那句,你不是听到了么。”
她握到了顾宴容手腕上始终系着的那颗白色雕珠。
顾宴容像是一砚灼烧沸腾的墨骤然冷却下来,低眸时借着月辉看清了她含泪的双眼,轻颤不止的肩和浑身透出的伤心与狼狈。
她在为他没有回抱而难过不止,仿佛这一件天大的事情。
顾宴容抚着她如云乌发,自然又寻常地亲吻她眼尾,尝到发苦的泪水:“绾绾今日走了很远。”
他用平淡无奇的语调一字一句问:“眼见日落,还要往别处跑?”
谢青绾张口想说只是陪陪康乐,忽然被他钳住两肋,毫无预兆地埋进她怀里,闻嗅时热气腾腾。
“烟尘、香粉,近乎要嗅不到绾绾的味道了。”
音色很哑,不知何时爬遍了细腻又沉寂的意味,连质问都平静到带着点哄人的口吻:“身为绾绾的夫君,难道不该生气么。”
谢青绾怔怔听着他头一回以夫君的身份自居。
这样的字眼在他口中不像在说丈夫,更像是理所当然地表露自己为“绾绾的占有者”。
她却渐松下一身的抗拒来,试探性地朝顾宴容身边挪一挪。
旋即意识到他专门点出自己身上味道驳杂,大约是隐有嫌恶。
顾宴容注视她委屈可怜地贴过来,微微倾身张开了手。
她肌肤温凉,腰肢细软,被抱得舒服时会不自觉拿脑袋蹭他的胸膛。
她会用一万种语气唤他殿下。
回神,顾宴容看到她动作顿住,挪近的丁点距离旋即被她拉开,甚至竭力往后贴上车壁,退避洪水猛兽一样要与他远远隔开。
被人指为异类都面不改色的摄政王霎时沉下脸,抬手捉她。
谢青绾见状更忙乱几分,慌不择路的往角落里藏,甚至下意识揪过一只软枕挡在身前。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宴容被她躲得心脏一攥,面色彻底冷下去。
软枕被随手丢开,谢青绾双手被他钳制在身前,拦腰极重地摁进怀里。
他近乎粗暴地去碾噬她的唇瓣,撬动齿关侵吞占据。
谢青绾腰肢被他握得生疼,又被迫仰起头来,无可辩驳地承他的吻。
被容许换气的间隙,顾宴容压在她耳边厮.磨低语:“躲?”
她忙要分辩,才吸到一点新鲜冷冽的空气便复又被他按进凶悍的亲吻里。
像是要吃掉她一样。
谢青绾仿佛在他灼热的吻里尝到攻击性与独占欲。
以及不容挑战的属权。
他的掌控欲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深若幽潭,不可捉摸。
谢青绾却在他手掌心里温顺地卸下了浑身的力气,努力仰着头予取予求。
钳制她双手的大掌于是松开,顾宴容轻抚她的乌发。
终于被松开时,谢青绾微张着唇瓣又细又轻地喘着气。
顾宴容钳在腰间的手却寸点未松,甚至把控着她施力按下去。
谢青绾自然有知觉,顿时僵住不敢乱动。
顾宴容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阴郁道:“把绾绾关起来,好么?”
她脑袋瓜里尚且一片浆糊,一时不适应话题的忽然转变,迷茫道:“那我还可以去花园里乘舟游湖么?”
顾宴容把她困在臂弯里,温柔又残酷道:“不可以。”
谢青绾小小忧郁了下。
她认真考量这个提议,退让一步:“那到院子里去看花呢?”
顾宴容极富耐心,在她耳边好心解释道:“也不行。我会给绾绾用最漂亮的锁链,除了我,谁也不能见,谁也不能听到绾绾的声音。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只属于我,好不好?”
谢青绾有些为难:“可我还要到花园里去晒太阳……”
她多年来养病于闺中,如非出门听书,其实倒与他的描述相差不多。
何况被他关起来,必回每日来亲亲抱抱,似乎是不差的。
顾宴容按着她:“不关起来,绾绾总是想着躲逃。”
谢青绾终于找回一点神智,执拗地告诉他:“我没有躲。”
嗓音软得动听,却是个潜藏的小倔脾气。
她有些冷,先去摸索车席间备好的薄毯,才分开一点便被顾宴容一语不发地拖回去,一手取过薄毯替她盖好。
直蒙到发顶。
谢青绾忙从薄绒里钻出脑袋,不忘先前的话题:“我没有躲,难道不是殿下嫌恶我身上味道杂……”
顾宴容却忽然俯身,修长如玉琢的食指抵封她的唇瓣。
谢青绾在他高大的遮蔽下实在小得可怜,一手便拢住她一侧肩角。
如同把玩一件精巧的玩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