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就是听起来一样而已。
外头长刀破空, 与寂无的剑碰撞, 火星滋滋。
衔枝这具身体自发地开始想跑, 她揪住紧张地不断乱摆的尾巴, 试探性地躲在后面一瞧——
两道身影闪动着缠在一块,压根分不清谁是谁。是以那位少主的衣裳颜色什么样衔枝都分辨不出。
不过奇怪了。
夜叉这一族不是早凋零地差不多了么?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少主?
这么想着,那一旁的夜叉又骂道:
“妖道,你完了!少主是我族万年来最强的一位!常年闭关!你区区一个半人半妖绝无可能是对手!”
万年?
衔枝耳朵竖直了。
昧琅和当时天牢里的妖魔们不是都说没有夜叉仙家了?!
那头寂无闷哼一声:“再废话我拿你烧炉子!”
那夜叉吓一跳:“少主!这妖道猖獗如斯!”
空中一直在挥刀的那人这才不急不慌地轻笑了声,吩咐似的:
“掏了他洞穴。”
“你敢!”夜叉闻言立即要冲进去, 寂无大喝一声飞来一剑斩去,那夜叉瞪大铜铃眼,马上就要毙命,不妨一把长刀打开剑身,两人一刀一剑对峙, 衔枝这才看清新来的那少主。
脸上带了张哭脸傩面。与寻常穿束袖胡服练武的不同,他一身料子极好的荷茎绿襕衫。脑后扎一个高高的马尾, 露在外头的手秀气宽大, 有三分书卷气, 更有抹少年独有的青葱, 仿若正值好年岁的松竹。
她一顿, 趁机问了句灵台:
“昧琅?在吗?你知道一个叫衔清的夜叉少主吗?若知道还请待会回我。”
随后变做一只小老虎,顺溜地跑去人间的尸身边上。隔着三层结界,衔枝紧密地盯着他们。这时倒希望寂无无暇顾及, 被这夜叉少主伤一伤, 她好拿走尸身烧了。
那厢, 寂无眯眼瞧着眼前与他一般高的男子,见他半分狼狈之意也无,不由握紧手中鹤唳。
对面之人轻轻笑了,嗓同春雨一样,干净清澈,暗含一丝连绵的阴柔:
“承认己身孱弱并无罪过。若你还要继续,吾便送你去地府赏一赏奈何桥。”
衔枝听在耳里,觉得这嗓音熟悉又陌生。一时半会想不出谁有这把嗓。
疑惑着的功夫,寂无不屑地昂头:
“躲在傩面下的鼠辈,竟也敢叫嚣!我这便取你首级!”
“哈,冥顽不灵。”
那少主微微歪头,马尾随之一同垂下,霎是少年意气。
“噌——”刀剑再撞,这时那夜叉少主似乎不想再放水,不再单纯用刀法,倾注了法力进去大开杀戒。
寂无到底是凡人,同这样的难以招架,没多久被砍伤肩头。衔枝看地瞪圆眼——这夜叉少主好强!同方才那些夜叉竟是一个天一个地!
打败寂无不费吹灰之力,举头手足都写着轻松二字。
身边结界这时刺啦一裂,衔枝转头去看,心道还得等一等。
形势需观察,这夜叉举手投足都闲适自然,但出手全是杀招!来者不善,她如何保全自己脱身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叼着尾巴往里缩了缩,衔枝四只小爪子紧紧抠住地面看地正不错眼呢,忽地耳边响起那缺了半个胳膊的地行夜叉的笑声:
“这洞府里就这一处小心护着,肯定是好东西。臭道士真穷酸!哟,还有只虎妖,不是蝙蝠来报的那只吧?”
苍蝇搓手一般,那夜叉抹了抹嘴,忽然用仅剩的臂膀砸向结界。手中的利刃顷刻间便被泛着荧光的结界弹开。
他骂一声,随后锲而不舍地继续大力砸。
衔枝本要去阻止,想想还是忍着暂时继续壁上观。
动静很快吸引了寂无。“卑劣的东西!”他一声暴喝,额角青筋暴起,忙转身过来阻止,一面吼衔枝:
“为何不拦他!她是你的同门!”
衔枝往边上缩缩装死不动。
还没到她出手的时候呢。
见她指望不上,寂无怒火中烧下直接将那夜叉捅成个筛子。
那夜叉死不瞑目,哀哀叫了声倒地:
“少主,少主为何不救我…”
后头一直悠然观赏的夜叉少主恍若未闻属下的困惑,只拍一拍手,饶有兴致地提起刀,猝不及防冲来一刀斩碎结界。
砰一声,他愉悦地大笑一声:
“吾瞧一瞧,是什么好东西!大家伙的,都进来!”
外头不知何时来了一大群夜叉,闻言一起打碎石壁,齐齐冲进来。
这可不妙!
衔枝忙站起来,那头寂无双眸血红死死护着掩盖住的神像,夜叉少主几次哼笑打开他的剑要去掀石像上的锦缎,被寂无抵死回击。
终于夜叉少主手上被符纸烧出一缕青烟。意味不明地站在原地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瞧已经强弩之末的寂无。
他一身的汗,凤眼冰冷暴虐。戾气深重。若是寻常人见这模样定要收手,这分明就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四周夜叉察觉到他意图,大惊:“妖道大胆!”立即纷纷涌上来厮杀。
衔枝拧眉,瞅准时机绕道后头化形去搬尸身,忽然尾巴被刀风一扫,突地一凉。
阴测测的嗓音响彻在耳边,叫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