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时候总要赖床,楚衔枝睡眼惺忪的功夫那人便环住她腰,凑到耳边来轻呼:
“衔枝。”
她一顿,直觉违和,不打自在。
“还是唤我太女吧。”迷糊中,楚衔枝嗯一声。
祁燮眸子一动,温和道:
“臣夫僭越。”
手上却不停,轻轻浅浅地揉弄那弯窄紧的腰。随后便慢慢探入里衣。
陌生的指腹触及腰部时,楚衔枝的睡意一凉。身子绷紧。
祁燮适时地停住手,告罪:
“太女不喜?臣夫有错。”
“…无。你继续,孤再小寐会。”
楚衔枝重又闭上眼。
无该厌恶。
她是需要子嗣的,拖地越晚越不妙。祁燮是她上了玉碟的夫婿,敦伦之事理所应当。
只是…她微微皱眉。
许是因着意识清醒,不似洞房那夜迷醉。是以不适。
听着祁燮若轻若重的呼吸,楚衔枝伸长了腿,忽地便睁眼,反手抓紧他的手翻身,借臂膀压住他胸膛。
自高处瞧着这长一双妩媚多情桃花眼的驸马,她忽地勾唇:
“孤来。”
祁燮一张脸噗一下涨红。这自诩万花丛中过的又泛羞,竟下意识偏头躲开身上人锐利的眼。
他大姑娘似的忸怩了一下,呶唇:
“请太女便。”
楚衔枝漫不经心地笑一笑,这时外头忽然一阵轰鸣。天雷滚滚。
“下雨?奇了,大晋深秋时节惯来无雨。”
两人都愣了下,楚衔枝借机下床穿衣裳,道:
“我去掀帘子看一看。”
热度一下便消去,祁燮顿了顿,却无可奈何,只好趿鞋跟上去。
不看倒好,一看,都吓一跳。
这天黑地仿若泼墨,妖风四起,突然暴雨。随后三个拳头那么大的冰雹一个个咚咚咚下饺子似的砸,又是雨又是冰雹,过了片刻还飘起鹅毛大雪来。
狂风肆虐,呼地雨雪冰飞速砸穿帐子一角。
楚衔枝匆忙套了外衫披了狐裘,发也未束便携祁燮冲了出来。
外头念霜祁小六哆嗦着躲在树底下:
“殿下,天公发怒了!”
楚衔枝呵一口白气,发上顷刻就透湿,冰寒地结作一团。
眼见雨水泄满林子,这决计是待不下了。
她厉声:“马车呢?通通上车回宫!”
祁小六抱着树干奋力喊:
“回殿下,砸穿了!马也跑了!”
“…那便走!”祁燮拧眉,凝重道:“太女,这天象大凶,我们绝不能再留。”
楚衔枝自然明白,当下颔首。一行人举着破木板匆匆往山下去。
刚到山脚,这冰雹却渐停。
他们这才能松缓些,都生疑。
林中顶上,一片天青色的衣角滑过耷头耷脑的草木。
多日未现身的虚风长叹一声:
“太子震怒,引天象大乱。又是何苦。她心中无你,还是莫强求罢。
不如早日假死随我去望仙谷,道谦来替你。”
作者有话说:
怎么办,快来打醒我,我开始心疼小裴惹呜呜呜
终于要回天了,倒计时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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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殁了
他一甩拂尘:
“不管你再如何拒绝仙途, 仙门都已为你大开。你生来就是得大道的命啊。”
身影隐匿在层叠枝叶下的男子似乎不曾听到他所言。反而低头,裴既明静静瞧着手心里躺的玉坠。
本该暗光流转。这里头的光…这些日子来却越发淡了。
那夜洞房后,这颗坠子被扔在他宫室后的竹园下。它嵌入乌黑的泥里, 附一股土腥气。
枳迦捡到时不明所以, 裴既明却一下跌了手上茶盏。
清脆一声, 碎的不仅是一只盏。
不管是不是因她在气头上才如此作为, 裴既明都知道,回不去了。
他已没有了价值。
于楚衔枝来说,什么都不是。
虚风唉来叹去:“太子缘何就会爱上她呢?”
裴既明将玉坠收回袖中,静赏山间乱象。
缘何?他也想知道…缘何。
良久,虚风都要发怵时, 这雪突然又不见,只剩风雨。
裴既明以袖捂唇,轻咳一声,惹地周遭枝叶心疼地颤起:
“我同道长换一样东西。”
虚风顿一下:“太子这是?”
“换我这条命。”
“…命?”
裴既明凤眼微抬,眼中一抹寒芒。话中蒙雾。语意难解。
“我不要这一身腌臜的皮肉。我死后, 只留两块白骨烧化。一块请道长掷入大泽,一块赠道长。”
天上紫雷惊动。
虚风竟有愕然, 半天不能言语:
“太子, 你还未及弱冠如此年轻, 怎说出这番话?”
不提他是崇华帝君。便这一身天生的仙骨, 是多少求道者渴求一生难见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