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峥神色淡淡,回答的理所当然:“结了婚便是成了家,既是共同的一个家,哪儿有不在一个户口下的道理?”
焦成宪笑容一僵,面色难看地接过那户口本,心有不快却不敢发作,只得强颜欢笑地问着:“这,是不是太快了些?你们怎么也没和我们商量商量?”
“是啊,我看现在很多年轻人领了证户口都没迁呢。”吴云心阴阳怪气地笑了声,“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齐总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闻言,齐峥微垂的眼睑忽地抬了起来,双眼皮的褶皱顿时清晰又深邃,淡然扫过来的眼神中夹带着几分凌厉。
察觉到他的不悦,焦成磊忙伸手扯了把吴云心,瞪眼示意她闭嘴。
吴云心不情不愿地甩开焦成磊,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嘟囔着:“我又没说错。”
齐峥弯了下唇,笑意却没到眼底,声线也沉了些:“那照大伯母您的意思,是笑我愚钝,不太看好我们这段婚姻了?”
吴云心噎住,抬眸瞧他一眼却不敢和他对视,嘴巴张张合合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气氛有些僵持,一直沉默的焦建国这时出声打圆场,笑说:“你大伯母是个直肠子,不太懂得说话,你能和妍妍结婚,我们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觉得你们着急了些,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心上。”
“不着急了。”他笑容不变,目光平和些许,“走正常程序而已,况且焦总不是也一直给妍妍相亲,想着她尽早结婚吗?”
后半句话,明里暗里都好似在提焦成宪刚刚强迫焦妍去相亲一事。
一时间,焦成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彩礼还没谈,公司资金也没补上,自己却先白白赔了个女儿出去。
不过,齐家终归是有声望的大户人家,冲着他们自家的面子,应该也不会做“空手套白狼”那码事。
况且,那是他亲生女儿,他焦成宪依然有底气有资格向他们家提出条件。
这么一想,焦成宪稍稍顺了心,缓了神色抬起笑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明说,拐着弯儿道:“你们年轻人动作快我能理解,但是这婚姻,不光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家人的,该有的仪式礼节,该遵守的习俗也不能少,你看看是不是需要约个时间,我们和你父母见个面聊一聊你们的婚事?”
“焦总您放心。”齐峥摸了下袖口上的蓝宝石袖扣,不紧不慢,“聘金和彩礼,该给的都会给,必要的习俗也会做到,至于婚礼……”
他顿了下,抬眼对上焦成宪喜不自胜的眼神,“我和妍妍商量过,打算等她大学毕业了再办。”
话落,焦成宪神色一滞,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安排:“那不是还得等两年?”
齐峥说:“妍妍还在念书,她不想太过张扬,我也尊重她的选择。”
听到是焦妍的意思,焦成宪立即又笑了,浑不在意的摆了下手:“他一姑娘家懂什么,不说我们焦家,你们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结婚哪能不办婚礼呢,不用听她的!”
“这样怕是不太合适。”他的声线平和淡然,态度也始终保持着文雅和修养,话里却透着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婚礼上若是没有新娘,齐家和焦家的脸面大概会更难看。”
他轻轻笑了一声,轻而易举地又把问题抛到了焦成宪那儿,“您说是吗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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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李,焦妍收拾的很苦恼。
这些年,她没少挥霍焦成宪的钱。那些名贵的包包,她买起来眼睛也不带眨。她从不考虑焦成宪会不会破产,她只想着这些钱不能都便宜了王文茵母子。
买的时候不觉得多,这会儿收拾起来,倒是多的难以取舍。
纠结半天,最终是选了几个比较贵重的包扔到了箱子里。
眼下冬季,少不了厚外套,焦妍又站到挂柜前挑选起来,从排头看到排尾,时不时拎出来一件好看的,粗略扫过的目光,在无意发现角落里那件男款大衣时,微微一顿。
黑色经典款羊绒大衣,在她一柜子的五颜六色中沉稳又突兀。
那年从医院离开,焦妍带走了这件大衣。想着今后会不会有机会归还,再当面谢谢人家。
然而,到如今它也没等来主人,一直挂在衣柜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沉思默想间,焦妍伸手,把那件黑大衣拎了出来,轻轻拂去领口处沾上的毛絮。
衣服送到干洗店清洗保养过,衣上残余的清冷木质香被全然抹去,仅存那淡淡的皂香味。
房门这时被敲响,焦妍晃回神,想着应该是齐峥上来了,放了大衣在一旁,转身出了衣帽间去开门。
齐峥立在门前,高大挺拔,头顶快及门框,气定神闲的模样令焦妍感到诧异:“这么快谈完了?”
“嗯。”
焦妍伸脖子望一眼楼梯口的方向,侧身拉大门,给他让出道:“进来说话。”
齐峥定住迟疑了一会儿,才迈步:“冒昧打扰了。”
步子越过门框进屋,齐峥在门旁站定,眼眸环顾。
房间大而整洁,色彩风格很是明艳,不是少女粉,而是复古油绿拼暖棕,有几分秋冬的自然温暖感。
焦妍见他一本正经的神态,倒是笑了,关上门,打趣着:“这么严肃,你不会第一次进女孩子房间吧?”
齐峥默了下,说:“我只有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