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希驰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快而激烈。
短暂的空白之后,他循着身体的本能,反客为主,大手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以唇舌与她厮磨起来。
气息交融,苍白的指节情不自禁扣上对方。
若非残存的理智心知自己身在何处,晏希驰定然失控。
…
成功了。
知道自己成功了,江莳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手脚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僵硬,而是渐渐软下来。
晏希驰的滋味,她尝到了。
但许是这个吻带有目的,江莳年心下莫名有些涩涩的。
晏希驰显然比她更加沉溺,他下意识闭了眼,轻微喘气,很生涩,却意外地缠绵悱恻。
少女面红耳赤,有那么短短一瞬,恍如热恋。
.
彼此的姿势,类似于江莳年上辈子在某仙侠剧里看到过的,某魔尊和某女娲接吻时的姿势。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江莳年显然无暇顾及。
这个书中世界,在公众场合亲吻一事,显然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接受范围。不过话说回来,王孙贵胄里最不乏的便是荒唐淫靡之风,故而玄甲卫士们惊诧归惊诧,却是自觉纷纷转开了头。
在场所有人中,就只傅玄昭在眼睁睁看着。
看着看着,整个世界猩红一片。
另有顾之媛“不知何时”闻风而来,但眼下情况特殊,她入桦庭时几乎都没人出声拦她。
入眼是轮椅上宽阔的肩背,男人苍白冷硬的下颌线条,闭眼之后难抑的沉沦,阳光在少女脸上明明灭灭。他们的裙摆和衣袍纠缠在一起,指节互相交握,旁若无人。
梧桐树叶被风吹落时,滚烫的眼泪大滴落下,顾之媛的巾帕掉落在地,却忘记了要捡。
…
至于玖卿和阿凛,江莳年估计他俩的大脑cpu应该烧掉了。阿凛曾在逢留见证过花船一事,自是认得傅玄昭,玖卿则是知道这么有这么个人,却是初见真容。
很显然的,王爷要杀这个男人。
前因后果甚至不重要,就凭他敢擅闯定王府,觊觎王妃……就谁也救不了他。
而王妃却来了这么一出,仿佛在努力证明些什么,又或试图挽回些什么。
晏希驰自是感受到了。
因为她的唇离开之后,第一句便是:“王爷,这件事情定有误会。”
顿了顿,她捧着他的脸:“年年不想您的双手沾满鲜血。”
潜台词:放了傅玄昭吧。
晏希驰尚在微微喘气,眸色深得无边无际,在江莳年别开脸时,他的唇甚至还本能地循着她去了,难舍难分。
甫一听到这样的话,晏希驰呼吸微滞,黏湿的凤眸深处,那旖旎又黏腻的光彩迅速晦暗。
眼睁睁看着他的目色变得沉凉,江莳年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两辈子加起来江莳年也没应付过这种事啊。
人命关天,其实就算没有系统要她阻止晏希驰杀人,江莳年也不可能坐看傅玄昭死在这里。
而她所谓的不想让他双手沾满鲜血,也是真心的。
两人彼此凝视着,目光交织,安然静默,却又仿佛裹挟着疾风暴雨。
这时不远处忽而响起一声轻笑。
“你以为她是真心待你的?”
“你错了,她不过贪慕荣华富贵。”
“你以为你很得意?”
“你错了,这个女人没有心。”
“你若信了她,早晚落得与我一般下场。”
“阿年啊阿年,杀人最狠不过诛心。”
傅玄昭笑得嗤嗤的,活像个疯子一样,几乎在胡说八道了。他嗓音沉而沙哑,听着没什么气势,却仿佛垂死的野兽在发出濒死的轻吟。
江莳年闭了闭眼。
傅玄昭。
罢了,莫名其妙摊上这种事,算是她倒了血霉,江莳年原本以为逢留之后他会认清现实,好好去走他作为男主该走的路。
至于书信……
江莳年是一定要追根究底的,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安抚好晏希驰的情绪。
“一个不知死活又死缠烂打的疯子罢了,王爷别听他胡说八道,您只要相信年年就好。”江莳年忐忑又殷切地揽着他的脖子。
然而这世上哪怕是演员,也有演技不好的时候,更何况演员都有剧本,有台词,也知道后面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莳年却什么参照也没有,全凭本能临场发挥。
故而少不了落在晏希驰眼中,破绽百出,譬如她不经意撞偏的箭矢,不自觉的紧张,包括这一吻……
晏希驰不愿承认,却什么都懂。
“既是疯子,王妃何须在意他的死活?”晏希驰注视着她,嗓音很淡,却一如秋日的雨,淅淅沥沥,凉意入骨。
彼时的他们,迷恋着对方唇上的温度,对彼此的身体有着一点即要燎原的欲望,灼烫得恨不得即刻翻云覆雨。
却是莫名地争锋相对,暗流汹涌。
“年年并非在意他的死活。”江莳年垂眸,简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怕自己说得不够,晏希驰会当真杀了傅玄昭,又怕说得太多,他反而误会自己在意傅玄昭。
这里面的这个度,江莳年已经不知该如何把握了。
便索性说一次真话吧。
“王爷,再怎么说……左右是一条人命吧,是不是?”江莳年诚惶诚恐,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