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嘛,赵泽瑜捞过一串葡萄没心没肺地道:“我才多大?我还没玩够呢,才不想有个人管着我呢,不要女人。”
赵泽瑾看赵泽瑜现在这嘴上没毛的这模样,也估摸着他这会儿还没到想男女之事的年纪,便也作罢。
赵泽瑜在吃上确然格外有天赋,一串葡萄都没见他怎么动嘴,也不耽误说话,一会便只剩籽了。
他拿帕子擦了下手,才叹了口气道:“哥,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
赵泽瑾顿了下才道:“我不是同你讲过,陛下心中赵泽恒和丞相已然过了界,待到时机合适便要将陈家拔起,所以他要寻找一个人来制衡我,这朝堂上现在不是也就一个你了?”
“那我们能不能不理他啊?”赵泽瑜郁闷极了:“他都没问过我同不同意,我就是想跟在你身后混吃等死不行吗?”
赵泽瑾朝他脑门上扔了个橘子,被赵泽瑜一把抓住:“陛下给赵泽恒封王时也没和他说过有陈丞相陈家在,他永远不可能继位。”
陛下把赵泽瑾一步步扶持为全朝享誉的皇长子、封洛振远为主帅时也没和他们说过有朝一日得拿命来还。
“你我若是对陛下的挑拨不理不睬,兄弟齐心,你说陛下害不害怕?”
赵泽瑜嘟着嘴闹心极了:“那这日子还有的过吗?到时朝堂之上你我得针锋相对,我来见你都得偷偷摸摸的,时时刻刻都得装,我还不如直接学周无由,跑京城那最大的戏班子里唱戏去呢。”
不出意外又被砸了个橘子:“说得什么混账话?你是什么身份,怎能沾上这种东西?”
赵泽瑜嘘他:“哎哎哎,兄长,你这可就是心胸狭隘了,我看他们靠自己的手艺赚钱糊口,多辛苦,赚的钱也是正当的,不比有些栋梁大人好多了?你之前还说大启百姓一视同仁呢。”
赵泽瑾斜了他一眼:“别强词夺理,我当然对他们一视同仁,但你对这一行想都别想。”
无趣地缩了回去,赵泽瑜嘟囔了句:“老古板。”
赵泽瑾觉得弟弟这种物种,有时也的确需要修理的。
看他蔫哒的,赵泽瑾终归揉了下他的毛,“行了,忍几年,哥向你保证,几年后你哪怕把皇宫拆个窟窿都没人敢管你。”
这话里的暗示都几乎成明示了,赵泽瑜想起当日周徵说的若是兄长走火入魔时看不见他能直接让京城禁卫军同室操戈的事,不由得好奇道:“哥,你若是现在……有几成把握?”
赵泽瑾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直接道:“三成。”
赵泽瑜又颓丧地趴了回去:“那还是等几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瑜:单身斗士就是我
第109章 除夕
转眼除夕已至, 年终百官忙了一个月总算是将一年的事情都忙完了,大多数还得转回头忙家里的三妻四妾、后院纷争。
皇帝深谙保养,一直把大多数政事交给文武百官去办, 因而精神满满, 兴致勃勃地入席除夕宫宴。
估摸着全场也就他是真的舒坦。
入了十二月以来降了几场雪, 外面冷得不行, 屋中全靠火盆手炉撑着。在十二月到来前赵泽瑜和吴之章商量着先用一些户部拨款稍稍给和宁街的危房修补了下透风的地方,又买了些炭火以朝廷的名义补贴了些。
虽然分量不多, 又是最劣质的黑炭, 赵泽瑜试过一次, 烧起来能把人呛死,但穷人的命贱也更像是野草一般,有一点喘息的余地便也能熬下去。
至于熬不过去的,那也都是命。谁人活下去, 又不是被命数支配呢?
那十多日赵泽瑜一个王爷日日在和宁街泡着,忙过后回了王府, 却冷不防感觉到了一些心境的动荡,似乎一直卡在他脖子上让他喘息困难的枷锁松开了一点。
旭儿似乎在他眼前,对着他笑了起来,又仿佛是在说:“我的父王做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那些让他曾经不安愧疚的心绪似乎散了一些。
他入世了十多日, 比之前更体会过一些民生多艰, 他想:这天下众生皆有众生的苦难, 而心胸若是大一些, 看得到他人的苦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似乎一直在胸口灼烧的痛楚便会轻一些,并非是遗忘, 可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他所做的不过九牛一毛,他也并不天真,自然知晓无论何人当政、无论朝堂如何清明,这世间永远不可能没有苦难,所谓荡平天下一切不平自然也是天方夜谭,但多做一些,心胸似乎便也旷达了一些。
不过这一个月来他隐隐又有郁闷之相,冬日严寒,和宁街处工部自然要停工,待到来年开春之时再行动工。纵然赵泽瑜对工部一些机巧之物很是感兴趣,却也没了理由在工部多逗留。
毕竟他肩上还挂着个鸿胪寺的职,年节将近时也自然要要处理外国留京之百姓或是长驻使者的相关事。一些番邦留在京城的传教士、留在太学国寺等处的求学者也要有诸多审查赋税的流程。
而且皇帝生怕他闲着,只这一个月便“诱引”赵泽瑾同赵泽瑜又发生了几次争执与对立,弄得两人明面上关系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