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搡一下,对方不为所动。
“停!我错了——”
她哀声道。
含混的声线好像梦中初醒的人,带着迷蒙睡意,毫无说服力。
“这位小姐怎么会错?”他在唇上碾压着接话,那软糯的声音让他浑身变得像涨满了风的帆,隐忍得非常费力。
“你对我提的六个要求里面,强调过你不会错……”
瞧,乌黑的秀发、水墨般的眉眼,一位东方美人蜷缩着委屈地望着他,在他怀中的时候,身子是那样香软、温热,令他只想要觅食更多。
他继续吻,一直到僵硬的娇躯被吻得软下来,这时,他的身体却渐渐变得紧绷了。
终于,他稍停,低头扫一眼。
月光下,拥挤而杂乱的书堆中,少女的膝盖早已被挤得不成样子,一条腿渐渐滑落,垂荡下去,耷拉在柜台边,另一条腿则可怜地夹在他的腹部前方,胡乱叠放着。
她屈在小小角落,裙子半滑落肩头,如同一个被拆了包装纸的礼盒。
粉色丝带凌乱散开,随时待他彻底揭开盒盖。
被这样如狼的目光打量着,白绒感觉被活剥了似的,用力一推,羞到没办法说出更多的话:“你、你先放开我……”
身体在颤,是有些可怜。
纳瓦尔这才松了手。
白绒赶快翻身,移到旁边的窗台上,缩在角落。
她喘着气,抚摸胸口,暗暗地想,以后再也不招惹这个人了。这次算是她自找的,明知惹不起还惹……
纳瓦尔抹着嘴角,徐步走来。
月光穿过玻璃窗的格子,筛漏下来,照在他俊美冷白的面庞上,映亮了温凉的笑,以及他优雅的姿态。
指尖在少女软弹如海绵的脸颊上摩挲,似乎下一刻就能拧出水来。
他垂首,与她平视,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莉莉安,我希望你以后乖一点,不要做让我生气的事。”
白绒皱眉,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嘟囔着:“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说话?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有必要提前告知你。”
第48章 、信件
夏季的暴雨午后, 水珠击打在玻璃上,雨痕支离破碎。
铃兰花园里, 花儿落败得十分惨, 散掉了一地白色花瓣。
古堡内一间空旷的舞会厅内,两人躺靠在宽阔窗台上,隔着玻璃,可听见外面清晰的雨声。
白绒因尝多新酿葡萄酒而微醺, 半阖着眼, 背靠一个人的胸膛, 窝在他怀中,晕乎乎的。
“纳瓦尔……”
男人屈着一条腿, 将女孩裹在怀中,捧着她的脸,温柔而小心翼翼地吻着,双唇黏合间, 低声交谈道:“可以叫我安德烈。”
这女孩开口说话时, 他总是会不经意看向她漂亮的嘴唇。
精巧、饱满, 有着暗哑的红润光泽, 内里如同多汁水果的果肉,表层却因没有涂口红而显得很干爽。当她很认真听人说话时, 会不自觉微张着唇,她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娇俏的憨态。
他只能是吻了又吻。
“明天我要离开去奥地利, 在那边忙一段时间, 大概二十天。”
白绒仰起头。
她伸手, 摸着他的眼睫, 沉默片刻, 稀里糊涂说着醉话:“你离开二十天。你会忘了我的。”
“?”
“你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你的记忆力很好。”
“……”
看来不是微醺,而是后劲上来,已经醉得有些厉害了。
“你太忙了,安德烈。”
“你应该多休息。”
“我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你过来,我跟你说。”
纳瓦尔稍微侧着脸。
女孩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呼吸带着一点白葡萄酒香,嗓音甜蜜而又颓丧,像蜂蜜慵懒地流淌在阳光下。
她醉得厉害,讲话讲得乱七八糟:“……假如你的古堡只剩下一道门,那么,我会偷走你唯一的钥匙。我要跟安德烈一起被锁在门外。这样,他就无法收拾行李离开,不能工作,也不能回家,只能跟我一起睡在月光下的葡萄园里。并且,由于你对外失去了行踪,你的酒庄集团也就被迫解散,人们开始去找别的工作,你再不用过每天开会、办公的生活,只能跟我一起喝酒、聊天。”
纳瓦尔笑起来,抚摸她醉红的脸颊和耳边的碎发,俯看着她,“那样我就会一无所有。”
“那么我可以少些情敌。”
白绒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铃兰花丛,感觉到盛夏最后的余热在随雨水消散。
这样的感觉不是毫无理由的。
夏天烧到了最热烈的时刻,往往就会换季,如同黄昏时烟霞弥漫的天空,即将迎来黑沉沉的夜幕。每一个金光闪闪的日子,都像是甜蜜的回光返照。
她用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轻划,“你现在是不会忘记我,但三百年以后肯定会忘的。”
“……”
她听见了男人的一声轻笑,接着,他竟配合她一起说奇奇怪怪的话——
他用磁性动听的嗓音说着含蓄温柔的法语:“是的,莉莉安,时间会流逝,但记忆可以留存。它会埋藏在泥土下面,在你我头脑中扎根过的地方……但我更相信是储存在腐烂的心脏里。”
以白绒的法语水平,听诗意的语言还有点费力,但不知为什么,复杂的词汇此刻有种魔力,让她仅凭感觉就理解了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