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疑急道:“陛下!”
皇帝拂了拂袖,道:“爱卿稍安勿躁。朕的意思是这西域都护之职暂且让慕容超任着,等再过几年,你的经验丰富些了,也压得住人了,朕会重新考虑的。”
“那卫家军呢?”卫不疑问道。
皇帝轻笑一声,道:“自然还是你带着,只是你做副将,让慕容超做主将,如何?”
“慕容超是胡人!我大汉的兵马,如何能给胡人?”卫不疑口不择言。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道:“兵权之事,不容臣子置喙!卫家军虽是你卫家带着,可到底是大汉的兵马,你若不明白,便让太子好好教教你。”
傅恒之冷声道:“儿臣亦不明白,只怕教不了旁人,要让父皇失望了。”
“你!”
傅恒之迎上皇帝的眼眸,没有半分退却之意,道:“无论谁做西域都护,卫家军的统帅都只能是卫不疑。”
“好啊!现在连朕的话都不算数了是吗?”皇帝抬手指向傅恒之,道:“你敢谋逆!”
傅恒之躬身道:“儿臣不敢。”
话音未落,贺兰止便站了出来,道:“还请陛下三思!”
“贺兰止!你……”
皇帝话音未落,便有大臣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道:“请陛下三思!”
不多时候,整个大殿便只有傅言之和少数几个臣子还在原地了。
傅言之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明明……明明在傅恒之回来之前,这些朝臣都是向着他的啊!他经营了多年,他们也从未脱离过皇帝的掌控,于立储一事上,也只是碍于形势勉强偏向他而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恒之竟如此厉害吗?
难道,上一世他能登基为帝,当真是因为傅恒之已死吗?
难道,他根本争不过他吗!
他痛苦的望向皇帝,而皇帝眼中的震惊之色也不亚于他。皇帝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如今,也再支撑不住了。
许久,皇帝终于开口,道:“朕有些乏了,退朝吧。”
长荣赶忙道:“退朝!”
众人听着,都退了下去。
*
朝堂之外,长荣追了上去,走到傅言之面前,道:“二殿下,陛下请您留步。”
“可是父皇……”
傅言之话还没说完,长荣便打断了他,道:“您请随奴才来吧。这里说话多有不便。”
傅言之会意,便道:“还请公公带路。”
长荣躬身引着他一路朝着兴庆宫去了。
卫不疑走到傅恒之身边,道:“殿下,这……”
“兵权说什么也不能交,旁的事我会想办法。”
卫不疑道:“殿下放心,这兵权就算我交出去,将士们也不认。”
傅恒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些日子军士们还操练着吗?”
卫不疑道:“殿下放心,大家都准备着呢,表面上喝酒吃肉,私下里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傅恒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准备着,那一天不远了。”
卫不疑答应着去了。
傅恒之正要出宫,便见锦荣急急走了过来,道:“殿下,您快回去吧。”
“怎么了?”
“姜二娘子在博望苑等了您许久了。”
“我这就来。”傅恒之答应着,连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第75章 猎杀(三)
“沉鱼!”傅恒之轻声唤着, 急急走了进来。
沉鱼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笑着迎了出去,道:“这么急做什么?左右我就在这里。”
傅恒之走到她身侧, 略微有些气喘吁吁的,含笑望着她。
沉鱼抬起头来,踮起脚尖来擦了擦他额角的汗,道:“瞧你,出了一头的汗。”
傅恒之攥紧了她的手,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沉鱼道:“是有些事, 不过最重要的, 还是我想你了。”
傅恒之陪着她走入博望苑中,又命锦荣添了些茶水,方道:“我也正有些话想和你说。”
沉鱼道:“可是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
傅恒之点点头, 道:“父皇越发的忌惮起卫家军的兵权了, 我虽不捏着这兵权,可卫不疑到底是我的人,父皇不放心。”
沉鱼道:“昨日维昭来找过我, 说舅父有意要她嫁给慕容超。”
“慕容超?就是父皇新定下的西域都护?”
“是。”沉鱼抿唇道:“若当真只是为了笼络慕容超,自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我瞧着, 此事并不只是笼络个大臣这么简单。慕容超手里……有南越的兵权。”
她说着,垂下眸去, 道:“父皇借此机会命慕容超入长安,也许是想用他手中的兵马与城郊驻扎的卫家军抗衡。”
“慕容超是胡人!父皇难道要引狼入室吗?当真是糊涂!”傅恒之恨道。
“他不是糊涂, 他是顾不得了。”沉鱼说着, 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冷厉的眸子映入傅恒之的眼帘, 她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陈述着事实,道:“他宁愿生灵涂炭,也不愿失去他的江山。”
她接着道:“无论你有没有谋反之意,在舅父眼中,你都是他最大的威胁。你的强势,你的据理力争,在他看来,都是僭越。”
她说着,攥紧了他的手,道:“恒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傅恒之叹了口气,道:“慕容超什么时候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