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要了?谢霁庭很是吃惊,连忙问道:“刘老先生,您是要宴客?”
“今儿不宴客,我自己个儿吃。”刘老头说。
“您一个人,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谢霁庭不禁提出质疑。
“废什么话?我吃不吃得完,关你屁事?”刘老头张嘴便骂,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快进去传菜,是想饿死老朽吗?”
谢霁庭只好又问了句:“今日的主食有烧饼和米饭,不知刘老先生要哪一种?”
“米饭就行。”刘老头答。
谢霁庭于是去到后厨,将刘老头点的菜跟掌柜的说了,却见她面上并无半分惊讶,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霁庭迟疑了下,还是小声问了句:“那位刘老先生,可是想吃白食?”
话一出口,谢霁庭便有些后悔,背后随意揣测他人是小人行径,他本不该开这个口的,但他不说,又怕她会白辛苦一场。
何春桃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好心提醒她,便解释了句:“刘老头每次来都会点一大桌菜,不会赖账的。”
“那他之前说他省吃俭用……”谢霁庭有些不解。
“省吃俭用是假的。但他儿子的事是真的,他来边关也确实是为了找回他儿子的尸骨。”何春桃耐心道。
谢霁庭见她说起‘尸骨’二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不由猜测,她来边关,是否也像刘老头一样,是来寻她相公尸骨的?
若仅仅是为了寻尸骨,便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来到边关,那么,她对她相公的感情,一定相当深厚了。
红焖羊肉和糟腌猪蹄是已经做好了的,谢霁庭将两道菜端到前厅桌子上,正要问刘老头是现在上米饭还是待会儿再上,就见他从身上摸出两钱碎银,吩咐道:“去对面红尘酒馆,帮我买坛酒过来。没有好酒,吃肉都没味道。”
店里虽有酒水卖,但掌柜的跟他交待过,有些客人喜欢自带酒水,不必多管。
虽然刘老头之前骗了他,但他现在是食肆的伙计,刘老头要他帮忙买酒,他不能不应。
谢霁庭拿着那二钱银子去到对面的红尘酒馆,还没开口,就见那李掌柜妩媚一笑迎了上来:“哟,这不是探花郎吗?先前怎么请你你都不进来,这会儿怎么不请自来了?莫不是改了主意了?”
“李掌柜,在下是来帮刘老先生买酒的。”谢霁庭后退半步道。
李红杏恍然:“原来是要买酒啊?可惜,我这红尘酒馆的酒不卖给桃原食肆的人,你让刘老头自己过来买吧。”
谢霁庭只好回到桃原食肆,向刘老头转告了李掌柜的话。
刘老头顿时不满道:“你这店小二怎么回事?让你买个酒都买不到!还让我自己去买?那要你这个店小二有什么y用?掌柜的,掌柜的……”
何春桃听到外面刘老头的嚷嚷声,连忙走了出来,笑着问刘老头:“刘叔,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何掌柜,你这新请的什么店小二?我让他帮我去对面买坛酒,他竟然让我自己去买!”刘老头指着谢霁庭不满道。
何春桃当即扭头斥了谢霁庭一句:“你怎么回事?客人让你去买酒,你为什么不去买?”
“不是我不去买,是李掌柜不肯卖给我,说是红尘酒馆的酒不卖给桃原食肆的人,客人要买就得自己去买。”谢霁庭解释。
何春桃皱了皱眉,之前也有客人让帮忙买酒,吴婶去对面买,李红杏也没说什么,今日怎么突然立下这么个规矩?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多半是上午两人吵的那一架,她心里不爽快,便临时立了这个规矩。
好个李红杏,她先挑的事儿,她还没说什么,她倒先矫情起来了!
何春桃当即走到门口,朝对面喊道:“李红杏,红尘酒馆的酒不卖给桃原食肆的人,这话可是你说的?”
李红杏扭着腰走出来,挑衅道:“是我说的又如何?”
何春桃冷笑一声:“那好,从今以后,凡是来桃原食肆用膳的客人,一律不许带红尘酒馆的酒入内!”
她今天就跟这李红杏杠上了!跟谁不会立规矩似的!
李红杏面色微变,这几个月,因为桃原食肆的生意愈发红火,酒馆里的酒销得也比之前快了许多。若是何春桃不让客人带酒入内,那她的生意必然会下滑许多。
但话已出口,让她现在向何春桃低头?做梦!
生意下滑就下滑,反正酒越酿越香,坏不了,她李红杏暂时也不缺银子花。
相反,没了红尘酒馆的酒,桃原食肆的生意必然也会下滑。那何春桃,一个人养着三个病秧子,她就不信,她能不缺银子?
她倒要看看,她们俩,到底谁先熬死谁!
“何春桃,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后悔!”李红杏撂下句狠话便转身回了酒馆。
“谁先后悔谁是孙子!”何春桃说完也转身回了屋。
刘老头万万没想到,因为他买酒的事儿,竟让何掌柜立下这么个规矩,这摆明了是要跟李掌柜打擂台啊。
见何掌柜要回后厨,他连忙唤住她:“何掌柜,那我这酒……”
“刘叔,刚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你要是想喝酒,我这店里也有好几种酒,果酒缥醪酒菊花酒都有,都是从县城进的,您看您要哪一种?”何春桃耐着性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