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你说的感觉神就像人一样，不，比人还幼稚！活了那么多年，有那么大的权力和能耐，结果行事作风如此胡来，真不把人当回事……”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神界有神界的道理，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思维和想法难免有出入。他们都是一群灵力强大者，难免嚣张些。”
“那你知道神界在哪里吗，天上？你去过没？”
“……算是在天上，但不是我们抬头所看到的这个天。”见云倾一脸迷糊，宋远慕就知道她没听懂，又说，“就像鬼界虽在人间的下方，但不在我们脚下一个道理，挖地三千尺不可能挖去鬼界，飞得再高也不可能飞向神界。”
“啊，原来如此。”云倾恍然大悟般。
“去神界没那么容易，无缘无故见到神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拿朱雀来说，她的降世伴随着诅咒，还有那么多的血腥和冤案，我宁愿不见她。不过眼下她就快被剥离出来了，届时我们可以慢慢研究。”
云倾狠狠点头：“我准备了好多问题，一定要跟她对谈到天明！势必把她给研究透彻！”
“嗯。”宋远慕随口应了一声，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
本来这茬就这么呓桦翻篇，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在沉默蔓延了片刻之后，宋远慕看着镜子里还在翻白眼的师父，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严格来说，他正在反思自己。
他自认为对云倾的态度还不错，可是云倾本人却好像并不这么觉得，她会误会一些事情。方才她对轮回转世的看法，还有那一段莫名其妙的话，都让宋远慕深刻地明白——她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很容易胡思乱想。
宋远慕又不傻，作为一个自私的利己者，倘若他今生对云倾当真没有半点心思，就算心魔控制他，就算前世的记忆强迫他，他也绝不会低头听话。归根结底，是这一世的他又重新对云倾产生了好感。
讨厌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却偏偏对她不设防，觉得她可爱，不拒绝她的每一次靠近，还想把她留在身边。就如过往千千万万遍那样，他喜欢上她了，说不好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总之他只喜欢她，不喜欢别人。
宋远慕尚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才能让她更好地接受，心魔的失控已经让他们有了芥蒂，想要诱拐这只警惕又傲娇的小猫咪，显然不能依照普通的打猎经验，太容易吓到她。
为了避免在表达好感之前，加重与她之间不必要的隔阂，宋远慕认为，自己应该做出点行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顺其自然。于是，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在上一个话题结束了很久之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我陪你一起谈。”
这样就能显得他很体贴很善解人意了吧。
云倾：？
“谈什么？”
“朱雀。”
“哦……朱雀啊，都行啊，反正本来就是你借给我的。”
都行？
这答案似乎不太妙。
难道是嫌弃他的语气不温柔？可他也不能撒娇卖萌吧，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往哪搁。或者是嫌他拿朱雀收租一事太小气？可他若不把朱雀拿捏在手里，他不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么，又怎么有理由和她见面呢。
他不缺钱，能要来那一千两银子就足够满意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斩断跟她的金钱交易，先让她放下心。
清了清嗓子，宋远慕一本正经地说：“朱雀虽然借给你，但我不会要钱的。”
“不要钱那要什么？”云倾顺口问完之后愣住，倏然瞪大眼睛，惊恐地捂紧了自己的领口，“变态！你想都别想！”
“？”
他想什么了？
“不、不是，我要……要点别的东西，现在还没想好。”
云倾顺势改为抱着胳膊，呈一种防御姿态，冷哼一声：“不管你要什么，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我只是有求于你，可不欠你的！”
宋远慕：……
在进行过一整套无效反思之后，他感觉自己跟云倾之间的隔阂果然加重了。
在这关头，镜子那边的王寒生突然插嘴说：“朱雀在女鬼体内藏得太深，二者融合，很难寻踪。”
宋远慕赶紧顺势扯正事：“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寒生简单道出两种剥离的方法，听着都很难操作，但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没有更好更简单的方法，就是得让藤萝姑娘帮帮忙。”
云倾不解，宋远慕更是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此前凶灵受伤虚弱，从自己造的梦里落荒而逃，灵魂破碎不堪，连阿星都知道，那是遭受了极致的灵力碾压。诶？徒弟你不是说，那是青龙所为么。”
宋远慕蹙眉：“我……”
“四冥灵之中有能力强弱之分，这种强弱凌驾于五行属性之上，与神界尊卑有关。若能使用灵力碾压，那剥离自然轻而易举。你既已将藤萝姑娘带来，不如就让她唤出青龙一试。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朱雀剥离失败，女鬼大闹人间。但若往好处想，剥离成功，你也算帮了鬼界一把，对你修道极为有益啊！”
王寒生说得轻巧，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云倾的头上。
这不就是在利用她修道吗！
她顿时炸毛，一把拍向那块望月灵镜，用不大的手掌挡住了镜面，质问宋远慕：“你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