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略略一顿,朝宋秋觅眨了眨眼:“其实我是从来不屑于抢别人的男人的,但是为了故土祖国,有时候往往身不由己,也不得不遵从命令,不过昨日见了大雍太子以后,发现他实在是与皇帝陛下所隔甚远。”
于阗公主见宋秋觅也在看着她,噗嗤笑了出来:“太子妃殿下,你别紧张,我对太子不感兴趣,不仅如此,就连我王兄,亦对他大失所望,如此之人,就算是联姻了也没什么用,能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做多久更是两说。说起来我倒也感谢他,若非他令我王兄也如此嫌弃,我恐怕还逃脱不了如此命运。”
“不过今日一见太子妃,倒是觉得您似美玉蕴华,很是特别,让我想起了我于阗盛产的美玉,正是如您一般。想来更觉遗憾,您嫁给太子,实在是可惜了。”
她叹道:“大雍皇族男子,当以圣上为最,昨日远见了一眼,便知传言不假,只可惜不是个个都像他。”
眼见着这位于阗公主对自己颇有好感,宋秋觅也不是拂面之人,客套道:“公主谬赞了,至于婚姻之事,除了多来自父母之命以外,便是情愿入局,于女子而言,想要脱局,也是登天之难。”
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自古以来,意中人难寻,便是寻到了,美满一生,也很难,婚姻大多时候是对女性的枷锁。
或许是于阗公主不能自我掌控的命运让她有些感同身受,她对公主也生起了淡淡的好感。
明明她骑术高超,甚至不低于许多西域矫健的勇士,但因着是女子,也不得不被当做是和亲的工具。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染上了些微伤感。
又听她说起圣上和太子的区别,不觉英雄所见略同。
思绪间却见于阗公主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耳坠上:“我说圣上怎么专程差人来问贡品清单,原来是为了您呢。”
她调笑的语气和话里的内容令宋秋觅一怔,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耳坠。
于阗公主见她似茫然无知,解释道:“昨日宴饮席间,圣上低头沉思,台上舞乐阵阵,他亦未多看一眼,偶尔抬首接受拜见,也是眼波淡淡,不露神色,我还以为他真是个铁石心肠,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人呢。”
“眼下看来,怕是在想别的人,别的事,不经意的一撇就记了下来这鸽血红耳坠,挂念着回去送给一人。”
她语气中有几分喟叹,似是突然恍然大悟,柳暗花明一般,又意味深长地对宋秋觅说:“您耳上的这副耳坠,是于阗国全国上下,搜集到的最浓郁,最珍贵的鸽血红玛瑙制成的,仅此一副,连我都没有这么上乘的耳坠。”
含蓄说完后,便不再提此事,和宋秋觅寒暄几句,就先行告退了。
徒留下宋秋觅有几分茫然地站在原地,将公主的话在自己脑子里来回转了几个圜圈,有些似懂非懂。
后来隐约察觉话中的几分用意,但略微感觉到后,便将之藏在了心底的角落里,不敢深想,也不敢触碰。
而是略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耳垂有点滚烫。
她看着眼前辽远无际的草场和天幕,思维亦跟着一道放空,扩散到触摸不到的边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干站在这里?”
这话语染着几分轻笑,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打趣以及不易被察觉的宠溺,就那么飘到了她的耳边。
宋秋觅身上轻轻一激,转过了身子。
恰巧与一双深眸撞了个对满。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看着他,又眨了几下,惹得萧问渊忍不住问道:“是朕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宋秋觅摇了摇头。
看着她有些微呆的样子,配合颊边莹润的脸颊,看上去很有弹性,萧问渊甚至差点有一股冲动。
因着实在是可爱到他的心头上去了。
以前他还以为这或许是一种养宠物的心态,但后来时间渐长,他却发觉并不是。
宠物哪会让他这般无时无刻都费心记挂着,一解决了自己的事便来寻她。
宠物需要去讨好主人,获得更多的宠爱,而她光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就恨不得献上珍宝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耐性
萧问渊过来的时候, 一并让人牵来了一匹红棕色的漂亮母马, 它的毛皮光滑柔顺,一看便是血统优良, 经过专门培养的品种。
宋秋觅忍不住伸手朝母马身上摸了摸, 发现它一动不动,意外的温驯。
只一打眼,她便知道, 这是帝王专程为她准备的坐骑。
她从前并未接触过马, 他将她可能遇到的困难均细致周到地考虑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马儿, 她本来准备自己爬上去,但因没试过, 一时犯了难。
宋秋觅将目光投向帝王,他朝她浅浅一笑:“朕来帮你。”
耐心细致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先以脚踩镫, 再用手撑在马背上, 稍一用力,便上去了。”
虽然是教她怎么做, 但帝王也不忘伸出了自己的手,微扶着她的腰,借力给她。
宋秋觅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力道,自己的手一用力,再伸直左腿,将右腿抬上去,竟真的坐上了马背。
眼前的视野一下子更加开阔了,低头看看地面,距离其有一定高度, 她是当真自己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