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砚见着枝枝这副模样,心情愉悦起来,他低咳几声,“都是事实罢了,由他说去,我早已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世子爷!”阿六装模作样地跺脚。
楚云砚似乎早已看淡,波澜不惊道:“他说的都对。”
枝枝知道楚云砚不如她想的良善,可她就是克制不住地去为楚云砚担忧。偏他还一副冷漠不想管的样子。她不免着急,忍不住就要站起身。
“枝枝,你在着急?”楚云砚冷不丁地对她说道。
好像有一盆冷水泼下来,枝枝原本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她急什么?
她坐下,继续摆弄案几上的香料。
心里是告诉自己别在想楚云砚的事,可脑袋不听话,控制不住地去想楚云砚的事。怕他因世人的流言蜚语难过,怕他不好受。
她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眸。
悄悄的,只看一眼,只看看楚云砚有没有难过。
她抬起眼。
猝不及防与楚云砚目光相接,偷看被抓了个现行。
枝枝慌不迭收回视线,欲盖弥彰般,左看看、右看看。
良久,阿六才将屋中静谧打破,“小的不打搅殿下了,先去外头瞧瞧。”
待阿六身影消失,楚云砚低声开口:“枝枝不用着急,他们只会说我不对,不会牵连到你。”
楚云砚觉着他就像个心怀不轨的大灰狼,一步步诱着枝枝、哄着枝枝往他的圈套里跳。
如他所料,枝枝脸颊鼓了鼓,像是不赞同他的话那样。不多时,枝枝软声道:“我不怕被牵连。”
“那枝枝是为什么而急?”楚云砚步步紧跟。
像是撒下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般,温言细语中,偏偏让枝枝喘不过气。
枝枝一咬牙,“你想错了,我没有着急。”
这倒叫楚云砚一愣。就好像,外头流言蜚语于他而言激不起风浪,而她,只要她稍稍露出些疏远,他就会像猫儿般耷拉下脑袋来般。
他长吁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难过,“也是,像我这种人,没有人会为我担心。”
枝枝忍不住想安慰他。
楚云砚站起身,动作缓慢地理了理衣裳,“枝枝,我去书房了,若有什么事,你再差人去知会我一声。”
他不再多说,别过身往外走去。
枝枝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还不曾说出口便看着他离开。
枝枝小声嘟囔:“走了也好,省的看着堵心。”
楚云砚:……他不走了。
看着枝枝闹心,也挺好。
——
南疆王的侍卫在城门前绘声绘色,将楚云砚如何装病,又如何对他女儿行不轨之事说得动听极了。
他有野心。谁不想坐上龙椅成为九五之尊呢?
又自以为抓到楚云砚的把柄,与南疆谋士商谋后便有了这一出。
他胜券在握地让他的人大肆传播,甚至不惜动用他藏在长安城的私兵。
他哪知道,废帝失去民心只是他被拉下龙椅的其中一个环节。
倘若官兵将传话的人抓了,又能说是楚云砚只手遮天、做贼心虚。总归很难查不出是谁在幕后操控。
当夜南疆王便收到南疆的迷信,说是南疆的个草莽造反了。
敢情他在长安谋事业,又有人在他的老巢谋事业?!
南疆王眉头狠拧。
旋即想到,连皇位他都有了,还要南疆做甚?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但深更半夜,更令人发愁的是,他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王爷大事不妙,禁军围府了!”
来人一张惊恐脸,活像上坟。
南疆王暗骂晦气。
来人看南疆王半个字都不曾听进去,加重语气:“禁军围府了!”
南疆王破口而出:“晦气。”
话是这样说,他动作不含糊,赶忙下床穿衣。
带禁军围府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与楚云砚长相五分相似,南疆王一眼瞧出那是楚云砚的二弟。
南疆王自是不怕楚云宁这样的毛头小子,楚云宁不似他兄长凶名在外,再加上,西宸王如今也还不曾登基,只是暂为监国,他口上也没有那么客气。“不知公子深夜带兵造访,所为何事?”
“将他拿下。”楚云宁听他疑惑,诧异地挑挑眉,但也不与他解释。
南疆王不怕楚云宁,甚至隐隐中瞧不起这个文文弱弱的少年。
若是因今日长安城的闲言蜚语而来,他势必又能造势一番。是以他非但不害怕,还开始筹谋起来了。
楚云宁察觉到南疆王的心思,道:“带私兵进入长安,已是大罪,散播谣言,罪加一等。”
南疆王身形一顿。
不可置信地看向楚云宁。
——
那边灯火通明,这边枝枝早已睡下。
趁着枝枝睡着,楚云砚去了趟关押着南疆王的牢房。
南疆王与他的谋士,皆被关在这处。
他不是去见南疆王,而是去见另一个人。
第72章 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奇怪的梦。
周遭黑压压, 伸手不见五指。半丝光芒也漏不进来,像深藏在地底之下般。
“你想不想回去。”
森冷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可怖。
是,是在问她么?
枝枝张了张嘴, 很快又反应过来, 那声音并不是在同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