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儿子好的事情,勤王妃总归是愿意的。
现在让蔚巡生再去重新上一遍开蒙的课,一来是他精力不允许,二来是传出去不好听。现在有一个人从头学,日日在他耳边念叨练习,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请西嬷嬷来教束茗学规矩的时候,她便知道束茗是个聪明的。
若是有开蒙师父来教,恐怕不会比那些大家闺秀差多少。
束茗其实无论从模样还是性子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好。
模样西凉城里找不出来第二个比她更好看的女子,性子也是难得沉稳,坐得住。
现在如果把学识这一块补齐了,或许她看束茗就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再加上他们最近可能圆房,若束茗日后怀了孕生了孩子,于勤王府就是大功一件,即便是不给世子妃的名头,也会重新给个妾的身份。
若想留在勤王府,没点学识,恐怕是不成。
“好吧。”
勤王妃脑子里天人交战,好一会才松了口。
这对束茗来说是个好消息,无论如何,这个家最不愿意接纳她的人、主宰整个后院的女主人,开始愿意尝试着让她留下来了。
这顿饭吃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回桃园的路上,她一路又蹦又跳,难得笑得露出白银银的牙。
蔚巡生双手拢在袖子里,跟在后面,看她快乐地像一只鸟一样,自己脸上也不自觉地挂着笑容。
笑着笑着,他便又冷下脸来,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春生阁屋子里有毒。
这事只是一个大致的推断,具体是不是如他们所想,还要去问过薛彦才知道。
蔚巡生回了桃园,第一件事,便是让薛彦来桃园走一趟。
周年去找薛彦的时候,他还在春生阁里到处采样。
听到世子传他,当即蹙了眉。
他觉得上次去蔚巡生院子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蔚巡生若是想要自己病好得快些,就不应该这么频繁的打扰他。
在一边的舒星倒不这么想,更何况,他注意到一件事。
这件事要与蔚巡生亲自说才行。
即便是知道师父不愿意来回跑浪费时间,他还是伏在师父耳边,把自己想法说了一遍。
“当真?”薛彦听得眼睛一亮。
舒星点点头:“是的。”
薛彦这才心无怨言地去了桃园。
蔚巡生这次见薛彦是在前厅,束茗留在后厅从买回来一堆折光镜里选一对能看得清的。
薛彦见到蔚巡生,行了常礼。
蔚巡生让薛彦不要多礼之后,便跟他开诚布公,说明这宅子是先帝时期建造赏赐给西域六州节度使的宅子。
他问薛彦:“薛大夫,您看过我的脉案,也说我这病恐怕不是痼疾,而是别的什么引起的。我搬出春生阁之后,身子明显比之前强些……所以您看我这病是不是因为宅子有问题引起的?”
薛彦听到蔚巡生提起这宅子是先帝时期建造,心里就有了一些设想。
毕竟当年骇人听闻的“朝东门”事件,是让整个帝国胆寒的祸事。
若是说这宅子最开始是先帝建造防西境五州节度使的房子,于情于理也说得通。
因为西境五州节度使,最后确实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英年早逝。
蔚巡生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从侧面也证实了他最初的猜想——并不是蔚巡生自己身子不好,而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的身子。
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这栋房子。
再具体点,就是这个宅子里从来没有换过的东西。
比如说墙体,地砖,以及门口镇门的石狮子。
但若是想要让人有病疾,必须得是像墙体这样面积大,而且日日在身边的东西,才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身子。
这一切都是推论,锁定了目标之后,薛彦就不用那样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了。
薛彦心里寻思了几番,才道:“世子思虑在点,若是这消息属实,那老夫很快就能知道世子的病因了。只还有一件事,需要世子答应才是。”
“您说。”
蔚巡生眼眸里有流光翻涌。他没表现出来,可心里却是兴奋至极。
北寰言确实是千里迢迢给他送了一份举足轻重的“见面礼”。
这“见面礼”直接让他生活有了盼头。
若薛彦真的能找到他身子病重的原因,把他身子养好……那么以后,他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他可以游遍东陵的山河湖海,可以看尽人间繁华。
他不必一直居缩在这勤王府内,望着外面四季流转,掰着指头数日子过活。
许多时候,他都想过,与其这般凄惨的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若不是勤王府只有他一脉单传,他不忍让不再年轻的父亲母亲难过,或许他早就自我了结了。
眼下忽然有了生的希望,他自然是无忧不应的。
“薛大夫请说。”
薛彦垂眸沉默了片刻道:“老夫调查春生阁,想借世子妃协助调查。”
蔚巡生怔了一下,下一眼便去看舒星。
只见舒星静静地望着他,丝毫不避嫌。
这人!
贼心不死?
薛彦见蔚巡生沉默,解释道:“听闻世子妃有眼疾,故而其他四感出类拔萃……老夫想着如果有世子妃帮老夫嗅出一些气味,或许老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