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无赖地靠在柳氏的肩膀上 ,眉眼间尽是女儿家的娇态。
丰嬷嬷见此,也跟着笑了,随后又道:“听说安远侯夫人近来身体不适,想来是她派人请的宁大夫。”
没再请太医过府诊治,反而请宁素,想来向氏患的也是年深日久的旧疾。
柳氏叹息:“安远侯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可不是。”丰嬷嬷也没避着姜芫,闲话家常一般,“当年那件事京都多少人家都有所耳闻,但凡做了母亲的,哪一个不对安远候夫人心生同情呢?”
姜芫仰头看着丰嬷嬷,听的认真。
“说起来,严老夫人也是狠心。平日就爱磋磨儿媳,儿媳生产没几天,就派人强行将孙子带到身边抚养。安远侯夫人爱子心切,竟然不顾虚弱的身体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落下腿疾。想来是入冬后腿疼的更严重,才请了宁大夫诊治罢?”
柳氏淡淡接过话去:“可惜了,安远侯夫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儿子却被婆婆教导的对她疏远如同陌生人,偏偏女儿生下来就夭折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谁能承受得了。好在安远侯夫人后来收养了严含蕊,视若亲女,倒也算是一种慰藉罢。”
丰嬷嬷将煮好的热茶递到她手中:“只不过,那位严姑娘也不是个省心的。”
柳氏吹了吹热茶:“那位严家嫡女,可惜了……”
若是没有夭折,定然是金尊玉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过……”丰嬷嬷沉吟一瞬道,“夫人有没有觉得宁大夫长得像一个人?”
姜芫立刻来了精神,如果她的耳朵够长,此时肯定已经竖起来了。
柳氏眉梢微扬。
“嬷嬷也看出来了?”
丰嬷嬷轻声道:“那眉眼间生的确很像,只是谁会把一个从外地来的女医和尊贵的侯夫人联系起来呢?”
姜芫眼神一亮。
柳氏和丰嬷嬷说的是宁素和向氏?
不过,她自穿过来,只去过一次安远侯府。而且向氏不爱热闹,小姑娘们给她请过安后就被客气的请下去了。
是以,姜芫从来没想过宁素和向氏会有什么联系。但是听柳氏和丰嬷嬷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两人生的有些像呢。
后宅中弯弯绕绕那么多,丝毫不亚于朝堂争斗,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若是宁素真的和向氏有什么关系,那么她和安王也算是匹配了。
姜芫心思百转,一瞬间就有了想法。
刚下过雪,天气严寒,若是结了冰,只怕行路更难。
是以,姜芫陪着柳氏闲话一会,又陪着她用了午饭,就被催促着回了国公府。
待她回到国公府,恰好遇到陆维景回来。
姜芫小跑着追上去,笑的眉眼弯弯:“你今天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维景心里提着一口气,看见她没有滑倒一颗心才放下。
“听闻你今天回侯府,想着早些回来去接你。”
冬日里百花凋零,草木枯萎。却有苍松翠柏傲然站立雪中,一簇簇梅花迎风盛放。不远处的亭子被青竹包围,点缀在漫天雪色,园子里多了几分生机。
错乱的枝丫缀满晶莹剔透的冰凌,满园的玉树琼枝。陆维景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白色狐裘大氅,立于冰天雪地,恍惚置身于一幅绝美画作中。
少倾,这画中人似乎活了过来。
他脱下身上的狐裘大氅,披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修长的手指给她系好衣结,表情极为认真。
姜芫握住他的手指:“你把大氅给了我,自己不冷吗?”
陆维景清润的眸子透着温柔:“我不冷,你会冷。”
“我不冷。”姜芫看了看身上两个厚厚的大氅,又看看手中的手炉,有些无奈。
陆维景笑而不语,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腕,放慢了脚步,与她一同往世安院走去。
进了屋,姜芫忙放下手炉,拉着他到炭盆前烤火:“快烤一烤,一会就暖了。”
随后脱下两个大氅,坐在他身边。
“祖母如何?”陆维景两只手置于炭盆上方。
他口中的祖母自然指的是姜太夫人。姜芫道:“气急攻心。”
然后将姜蔓的事全部说与他。
陆维景剑眉拧起:“需不需要我帮忙?”
姜芫摆手:“我娘说,暂时不劳烦你。”
陆维景揉揉她的头发。
姜芫接连喝了几口热茶,幽幽叹了口气:“以前还在西宁侯府的时候,不少人都说我娇蛮任性,恣意妄为,现在看来,我是比不过姜蔓的。”
想起有关姜芫以前的传言,陆维景笑了:“夫人的确比她可爱多了。”
姜芫听出了他言语间的调侃之意,笑着斜睨他一眼,大度的没和他计较。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派人秘密寻找,找到以后——”陆维景笑容愈发深了,伸出右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姜芫登时睁大了眼睛。
他该不会是那个意思罢?
突然,他笑出声:“我逗你的。”
姜芫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就会吓我。”
陆维景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眼中笑意慢慢淡了。
室内暖意融融,姜芫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闭眼假寐:“还有一件事,你要帮我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