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梁景珩问:“一月不来,有没有谁欺负你?”
玉芝摇着团扇,柔声道:“整个梵楼谁不知道我是梁少爷的人,放心,没人为难我,确实有一两个好色之徒,不过都被我挡了回去。”
梁景珩听着,点了点头,他五指敲着茶杯,片刻后,说:“缺什么跟我知会一声,我让从安给你送来,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屋外,余颜汐左听右听,就差趴门上面了,奈何里面说话声音太少,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稀稀疏疏一阵脚步声。
余颜汐:???
不是吧,这么快?
声音越来越近,她清楚地听见门闩声。
余颜汐反应敏捷,身姿矫捷,她右脚迅速往后一迈,转身搭在一旁的柱子上,对着花盆里的兰花嘴里絮絮叨叨:“梅兰竹菊,同为君子,甚好!”
听见开门声,她若无其事转身,对上梁景珩漆黑的眸子,眨了眨杏眼,“回去了?”
余颜汐嘴里洋溢着淡淡的笑意,梁景珩说不出哪里不好,总感觉有些许反常。
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撩着衣角往楼下走去。
出门到回府,前前后后不超过两个时辰。
两人没乘马车,月色下,漫步在街道中。
余颜汐清咳一声,道:“那个,虽说我们是假夫妻,你喜欢谁、跟谁好,我管不了,你想纳谁为妾我也管不了,但是……”
梁景珩停下脚步,供着手歪头看她,饶有兴致问:“但是什么?”
“但是只要我还是梁家少夫人,你的妾便休想欺负到我头上,”她横眉冷眼,朱唇微启,一字一句道:“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梁景珩总算是知道了这人缠着他到梵楼的原因。
余颜汐他爹娶了妾室,那个冯姨娘估计待对余颜汐不好,所有她怕他娶了妾室以后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思及至此,梁景珩觉得自己可太聪慧了。他暗自窃喜,能找到一个威胁到余颜汐的人,可太不容易了,他得好好利用起来。
“玉芝可谓是小巧伊人,端庄知礼,多才多艺,吹拉弹曲甚为好听。”
梁景珩又阴阳怪气说道:“有些人啊,虽是千金小姐,可却女红刺绣样样不会,只会以武欺人。”
余颜汐:“……”
睨他一眼,懒得废话,有些人的话,你越是较真,他越开心,索性不辨不驳,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
身边人没了声,梁景珩再一次有了挫败感,每次他挑起兴致,准备跟她大干一架的时候,对方总是不合时宜地止住了,让他觉得好生无趣。
梁景珩理了理衣冠,得意开口,“能作小爷明面上的正妻,不少临州城姑娘做梦都想的,怎偏偏落到你头上了呢,偏某人还不识货。”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在临州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什么梦?噩梦吗?
廉价货她可不敢要。
余颜汐只觉好笑。
“梁少爷句句真知灼见。”余颜汐虚假恭维一阵,话里有话,她凑上前去嗅了嗅,“敢问您今晚同玉芝姑娘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梁景珩岂不知她拐着弯在骂人,脸当即垮了下来,“你才发酒疯说糊话!”
双手环胸,余颜汐扯了扯嘴角,“呦,看来很清醒嘛,那日后便不要说出让人误会的话,省得大家以为那是不着边际的糊话。”
“我没醉!我还能喝!”
这厢,漆黑的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男子,拿着酒壶摇摇晃晃扶墙而行,不合时宜地打断两人谈话。
“酒呢!小二再来两坛!”那人身子摇摇晃晃,仰天大喊。
梁景珩:哪来的酒鬼??
余颜汐:???
两人不约而同闻声看去。
“小二,拿酒来。”
醉酒的男子身子不稳,摇摇晃晃间朝余颜汐走来,醉眼迷离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店小二。
醉汉打了个酒嗝,正欲抬手拍她,被梁景珩一拳拍到墙边。
梁景珩手快,拦腰一个转身把余颜汐护在身前,挡住了醉汉。
转身垂眸看眼趴墙边酩酊大醉的醉汉,梁景珩皱了皱眉,眼里尽是鄙夷,“看清楚,这是大街!不是酒楼,一身酒味。”
“喂,醒醒。”他蹲下拍了拍醉汉的脸,哪知那人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抱着酒壶睡得正香。
梁景珩:“……”
他脱下外衫盖在醉汉身上,起身却发现余颜汐正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
梁景珩:欸,臭丫头的眼睛好大啊,闪闪的像星星。
余颜汐:到底是谁喝醉了?没看错吧,梁景珩居然帮人了??
寂静无声,各怀心思。
喉结滚了滚,梁景珩别过头去,先走一步,“陪小爷吃碗阳春面去。”
“不成,我今日账本还没看完,回去让厨房给你做一碗。”
说着,余颜汐抬脚跟了上去。
“账本包小爷身上。”梁景珩抬手搭在余颜汐肩上。
她的骨头比他想象中还要软。
余颜汐比梁景珩矮一个头,第一次被人揽着,感觉怪怪的。梁景珩就一纨绔子弟,不乱花银子就谢天谢地了,她可不报一点希望在他身上。
“大晚上的不好笑。”余颜汐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