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藏在萧湛身体里的端木见渊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萧湛身周的紫气收拢进体内,血玉箫有红光微微浮动。
容瑾目光一凌,掌心向外猛地一推,那朵优昙花被打入萧湛眉心。
萧湛低吼着抱住脑袋,野兽一般恶狠狠盯着容瑾:“原来是你!容瑾!”
天地元气激荡之中,容瑾的面具有损,耷拉着露出了小半张脸。
容瑾手一杨,将破裂的面具丢在地上。白玉般面容在月下泛着光芒,如神祗一般。
在萧湛痛苦的嘶吼声中,紫气逃窜进了血玉箫。
“我有容氏虽然没落了,但驱逐一道残念的术法还是拿得出来的。”容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捡起地上的血玉箫,“若非此箫尚有用处,我现在就可让你粉身碎骨。”
正当容瑾要将血玉箫收入袖中之时,地上的萧湛猛地起身,死死拽住了血玉箫。他掌心有鲜血渗出,而血玉箫像是活了一般,将那些血吸得干干净净。
容瑾眉头一皱:“这东西会害了你。你身负端木氏之血,与他是血脉至亲,他侵蚀你比侵蚀任何人都要容易!当初我不让尉迟清和将血玉箫交给小白蔹,就是这个原因。”
难得的,容瑾竟正经地与萧湛说起了话。
然而,萧湛没有说话,只是抬眸恶狠狠盯着容瑾,清俊的面容狰狞可怕。
容瑾一愣。这怎会是萧湛的表情?难道驱逐失败了?可他明明感知到端木见渊的残念躲进了血玉箫啊。
第128章 第十五章人生至苦求不得
端木见渊的残念被驱逐,萧湛却并没有恢复正常。他空濛的眼底血色一片,睚眦俱裂,模样竟比被端木见渊夺舍之后还要狂躁。
容瑾疑惑不已。
就在容瑾愣神之际,萧湛发疯一般发力,将他扑倒在地,双手狠狠掐住他脖子。
这辈子,容瑾都想不到,有一天谦谦君子的萧湛会如同泼妇一般掐他脖子。
萧湛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在掐容瑾:“沈静之——你既心心念念着皇叔,宁死也不愿嫁我,为何当初要扰我宁静?给我希望,又将我推入绝望!!”一声声低吼自喉间发出,浑浊含糊。
这一声声控诉,愤怒而绝望,杀意陡然大增。掐着容瑾的双手也越收越紧。
容瑾想要挣脱萧湛,但萧湛的力气却大得出奇,他竟撼动不得半分。
萧湛那般掐着他的脖子,容瑾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是以无力驱使天地元气。他也只能如一个普通人那样,用蛮力来掰开萧湛的双手。
“萧湛,你看清楚!我不是什么沈静之!”容瑾丢掉手中碍事的血玉萧,两只手都用来掰开萧湛的手指。
血玉萧滚落,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黑暗中,血玉萧咕噜噜滚远,只听到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它便消失在了假山山石之中。
血玉萧不知滚落到了何处,萧湛却毫不在意,只顾死命掐着容瑾。
慕白蔹发觉不对劲,她赶忙从假山上爬下来。
就在这时,她模糊的视野里看到有一群人正朝她们方向走来。两排掌灯仆从簇拥着十几名宾客缓缓靠近,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廉之。
慕白蔹现在眼睛不好使,耳朵却出奇得灵敏。那些宾客们的话,远远地传入她耳中。
“久闻伴月别庄鸣凤阁之名,今日有幸参观,实是三生有幸啊!”宾客中有人说道。
接着又有人语带仰慕道:“鸣凤阁收揽天下奇书,文人雅士无不以览阅鸣凤阁为荣。”
紧接着又是一阵对沈廉之的恭维。
这些人要去鸣凤阁,那必然会经过慕白蔹三人所在的地方。
而萧湛如今这个模样,断然不能被这些人看到。
慕白蔹心焦,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平日里挂在身上的小布包并没有带在身上,这些日子,她扮作左初岫,日日穿着繁复的衣裳,觉得带着麻烦,就收进了柜子。这一收,就再没想起来过。
平日防身的瓶瓶罐罐都在那小布包里,现在,她拿什么来搞定发疯的萧湛啊!慕白蔹心下懊恼自己大意,听着那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她深吸一口气: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慕白蔹拔下发间珠钗,心一横,对着萧湛肩胛处刺去。她希望这样的疼痛能让萧湛清醒。
然而,惊奇的事发生了。
慕白蔹的珠钗竟然无法刺入萧湛的皮肤,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萧湛皮下肌肉紧绷,如钢铁般坚硬。
“这——”慕白蔹惊住了。这样的情况,她闻所未闻。
而萧湛像是根本没发现后面有人袭击自己,只是一遍遍绝望着喊着“沈静之”这个名字,一双手死命地掐着容瑾。
容瑾太阳穴便青筋暴起,看上去就要坚持不住了。
这可怎么办?
慕白蔹回头,从假山间的缝隙处,她已经看到了仆从的灯笼。
“国公,前头好像有什么声音。”
“听着像野兽的声音。”
“听说这别庄时常有猛兽出入。今早守门的小菜还说看到一只大白虎来这里呢!”
“听谁瞎说的。”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一行有十几个人,但胆小的已经开始停下脚步。
沈廉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诸位稍安勿躁,只是些风声罢了。内子向来最爱摆弄些山石假山,只要稍稍有风,穿过这些假山之时,变成呼呼大风,似有竹海听涛之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