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途要经历多轮考试,时间也跨越好几年,其中一点小小的问题都有可能影响成绩,三元及第可是几十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二甲的名次也都宣读完了,至于三甲同进士,是不在传胪大典上宣读的。
等到名单念完,就到了授官的时候。
前三甲的官位乃是固定的,均在翰林院任职,状元为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为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其他二三甲,还不能直接被授予官位,通过馆选者才能成为庶吉士,其余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得个主事、中书、知县等官职了。
这些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观政三年以后,得再次经过考试,然后按照成绩分授官职,成绩优异者留任翰林院,成绩不如意者则跟之前馆选未过者一样授予其他官职。
所以别看陆渊这从六品的官位不高,在京城算是一抓一大把,却是跳过了一大串流程直接就进了翰林院,也因为带了翰林院三字便不同寻常起来。
俗话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足以见得翰林院官职的重要性。
传胪大典结束,便有人将黄榜张贴在长安门外,昭示天下。
此时差不多也到了中午,下午会按惯例在皇家花园里举行进士恩荣宴,也叫做“琼林宴”,是皇帝为了嘉奖新科进士,特地御赐的宴席。
一甲三人则是被单独领着去换了衣裳,他们在琼林宴前,还要去打马游街,接受百姓恭贺呢!
这游街的路线是固定的,早有百姓在沿途等着,想要一睹状元风彩,还有不少人往他们身上扔些鲜花香包等小东西。
一甲三人里,榜眼是个年纪大些的中年书生,探花则秉持着一贯的传统,是个相貌出众的青年人。
三人前后骑马走过长街,看得周围百姓是津津有味。
一个姑娘拉着旁边的朋友,怔愣道:“走在第一个的该是状元吧,我怎么觉着他比起后面的探花郎还要俊秀几分呢!”
不似探花郎是个风流性子,笑得肆意盎然,对周围扔过来的荷包等也是来者不拒。
陆渊端坐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把各色手帕香包都挡了回去,但他身姿挺拔,大红的锦袍映得五官如玉般温润,又有股可靠沉稳的气质,让不少街边或是楼里偷偷出来看热闹的小娘子都红了脸。
走过半途,陆渊忽然发现街边一个窗边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木恬。
对上目光后,他嘴角一弯,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二人遥遥相对,木恬壮着胆子也扔了个荷包下去,不似之前的隐约抗拒,陆渊迅速伸出手稳稳接住了那个荷包,将其郑重地放进怀里,眼睛还追随着窗边的那个身影。
其余人一看便明白,这英俊潇洒的状元郎,分明是已经心有所属,看得许多想着要榜下捉婿的人是捶胸顿足。
游街结束,陆渊三人便又去了皇家花园参加琼林宴,这琼林宴虽说是皇帝恩赐的宴会,但并不是每次皇帝都会出席,有时只会有主考官来主持。
但这次却尤其隆重,不但皇帝,太子和二皇子也都到了现场。
陆渊也知道底下流动的暗涌,他如今有了状元身份,又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一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宴上的事情。
一直到天色黑沉,陆渊才回到了谢府,又和谢归远说了会儿话,才回了客院。
木恬也知道这种宴会肯定吃不好,早给他留了饭菜,见陆渊脸色泛红,有几分微醺之意,忙把煮好的醒酒汤先端了上来。
然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琼林宴的菜可好吃?”
按理说这宫中御宴,该是有其出众之处的。
“大家基本都在喝酒谈话,其实没几个人认真吃东西。”
陆渊喝了一碗醒酒汤下去,腹中才稍稍好受了些,端起碗慢慢吃着饭。
又见木恬不问其他,倒是先问起了宴会菜色,不由笑了出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殿试金榜贴出后,不会要求一甲三人立刻就去翰林院报到,毕竟以后他们要留在京城,还有人需要处理一些事宜,而且能得此殊荣,必然是要衣锦还乡的。
陆渊却没想回定云府,只是去陆修远夫妻的牌位前说了此事,上了一炷香就罢了。
他在意的人就在京城,回定云府根本没有意义。
趁着这中间十来天的空闲,木恬见永安坊宅子里最后的一点儿摆设也都添置好了,便挑了个黄道吉日和陆渊一同搬了过去。
陈淮早就攒了一股子劲,找工匠,了解京城街巷情况等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这几天的功,许多挂着“木”字小旗的推车已经是逐渐在京城的街头显露了身影。
早上会有人早起包好灌汤包虾饺等,然后负责出摊的边会推着小车渠道固定的位置,柴火一烧,伴着香味的蒸汽飘起,就买起了小竹笼的早膳点心。
等到把定量的点心卖完,小车便又推回了永安坊,在换成宅内众人这段时间内准备好的汤底和各色涮菜,就可以出门去买麻辣烫了。
刚开始时卖得慢些,有时到了中午还得剩下些点心,毕竟灌汤包虾饺等对于京城百姓来说还是没见过的吃食。
但谁能拒绝蓬松柔软直冒油的叉烧包,晶莹剔透□□弹弹的虾饺,还有汤汁醇厚鲜美,皮薄馅厚的灌汤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