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富家小姐能拿多少钱——诶,怎么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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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怀玉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竹木屋顶,忽而,一阵药香窜入了鼻腔。
少女濡湿了双眸,一边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怎么阴曹地府还能这么寒酸……”
“什么地府,睡傻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怀玉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医馆里!
她将被子掀开一条缝,虽然衣服被换成了普通的粗布麻衣,样式应是那老板娘的。
她怀玉有些别扭,但总归是舒了一口气,赶忙起身,又贪恋被褥的温暖,直接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才将脸转向屋内的另一个人。
只见他姿势随意地坐在另一张床上,一副慵懒做派。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完全擦拭干净,素着一张苍白的俊脸。
怀玉不得不说,这男人是极好看的,珺璟如晔,俊美无俦。但这份美丽并不女气,他的眉眼间本带着一股子野性,只是如墨的长发全数披了下来,减弱了一丝侵略性。
不同于她所接见的爱施粉黛的公子王孙,见到她都要表露出自有多人畜无害,来博得她的欢心。
怀玉不喜欢这人,打心底不喜欢。
她不知道,理应说他俩是第一次见,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他。
“真不记得我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没出过……家门。”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但谨防隔墙有耳,怀玉决定改一下措辞。
“谎话。”男人不屑地轻哼一声,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我为什么听你的?我甚至还不知道你是谁?”怀玉警惕地看着他,语气中又带有些许期冀,“你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你认识我兄兄?他跟你说过什么?那是他让你来接我的吗?”
“可谓是贵人多忘事啊,虞怀玉。”
男人忽然站起身向她走来,强烈的压迫感让怀玉瞬间闭上了嘴。
还没等怀玉抱被开溜,她的脸就被男人硬生生摆正,双手牵起她两颊的软肉,像对待面点一样捏了起来。
“但是我可没忘,就想起过去,我一直有打算,如果你真嫁过来了,爷一定要狠狠掐你的脸。”
“疼等等等——”
她记起来了,这人是、这人是……!!!
眼前的男人,不是旁人,他就是安振候的小儿子,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婚约者,薛谌!
第3章 折桃枝
薛家世代忠心耿耿,是夏国的开国重臣,备受帝宠。
作为有功之臣,武熙元年时,薛家圣宠更盛,加官进爵,从此并列诸侯。
薛侯爷有一位谪妻,三位侧室,一共生了五个孩子,除开最小的妹妹外,排行老三的薛谌是唯一的嫡子。
侯夫人早年染了病,身子一直不利索,直到三十余岁才怀上,生下薛谌后自是百般疼爱,也养成了薛谌的肆意不羁品性。
薛谌长大后更是成了个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天天走马游街不学无术,她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与这种人成亲?
她喜欢的可是像皇兄那样的磊落君子,让薛谌当驸马?这叫自甘堕落!
更何况……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真可谓是鸡飞狗跳。
“怎么,这就哭了?”薛谌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蛋还被他拿捏着呢。
“我没有。”她不服气地扭了一下身子,薛谌也没难为她,同时间松开了魔爪,还不放讽刺一句,“不愧是娇贵的公主。”
“不要脸。”怀玉一边抹掉眼泪,心中生出一股厌恶。
怀玉你要坚强起来,怎么能在他面前哭呢?
“我不要脸?是谁在医馆门口骗人家的?”薛谌好笑地说,他的下颚上有一颗小痣,言语间小痣随着薄唇轻微的晃动。
怀玉:“你都听到了?”
“我隐约听到了一些……”薛谌手指磨蹭着下巴,仿佛真在努力回忆,“有一说一,有点猿啼三声了。”
“——路遇山贼?贪图美色?压寨夫人?与我私奔?挺会编啊虞怀玉。”
怀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玉指直指薛谌的鼻尖,发丝微乱,不顾形象地跟薛谌吵起架来,“你有病!我这都是为了救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薛谌觉得好笑地说:“你怎么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不是我在那个破庙里救了你?要不你得被折腾成什么样?”
怀玉退后两步,气鼓鼓地嘟着嘴,“呸,我忘了你也是个登徒子!要不是我后面没跑救了你还轮到你在这里轻薄我?”
“怎么说话呢?再说了,谁轻薄你了我们最起码隔着一张饭桌呢。”
看他那副游刃有余揶揄她的模样,怀玉就气的想跺脚。
苍天呐,她现在居然和薛谌变成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真是冤家路窄!
可就这样跟他一斗嘴,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你的伤如何了?”
薛谌:“我胸前有护甲,伤口不深,养一养就没事了。”
“是谁伤了你?难道是周朝的追兵吗……你可知,长安那边怎么样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长安如何,皇兄呢……他还安好吗?
他轻哼一声,“还能如何,国号都变了,当然是改朝换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