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又是一通纠结,而后妥协,“那行吧。”
靳渊笑意愈深。
其实祈福是假,将温听拖住今日在凤安寺住上一晚,方才是真。
凤安寺虽说在京城近郊,可这一去得花上两个时辰,加上祈福解签,少不得也要磨上一两个时辰,这京必然是来不及回了的。
留在凤安寺,常代才能有机会祭拜父母。
靳渊打的就是温听对宫内规矩不熟悉的主意。
虽说他此番作为不够君子,有些欺负小姑娘懵懂无知的意味。
但她既然敢替代宁枳留在宫中这虎狼之地,就该有被人利用乃至拆吞入腹的心理准备。
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稍加利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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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安寺地处京郊,规模宏大,香火鼎盛,素来是京城高官贵族平民百姓烧香拜佛的首选之地。
常代以往跟着宁枳去过两回,那是宁枳为数不多出宫门的机会。
然而温听不知道,常代也没理由刻意提醒。
更何况温听此刻看起来有些闷闷的不开心,常代更不可能说些给她添堵的话。
“公主可是累了?”常代给温听倒了杯牛奶,关切地问。
马车是相府特制的,内里与相府风格近似,华丽奢靡,果蔬点心准备齐全,正对着车门的座位上铺着精美的软垫,温听就坐在上面。
马车已经颠簸了半个时辰,常代以为温听是坐的烦了累了。
“不累。”温听依旧闷闷的,突然移到窗户边,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
靳渊骑在马上,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旁边。
马是好马,高大彪悍,与靳渊的气质本是相悖的,但是两样结合在一起,又似乎相得益彰。
他听见马车上的动静,寻声看过来,眉峰微抬,带着询问。
温听没说话,又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她本以为靳渊这种爱好享受的人,会跟她一起坐马车。
哪只靳渊为她安排好车架,就转身牵了匹马来。
温听又闷闷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纠结,一方面觉得靳渊的做法没错,是该跟她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一方面又很失落,总想跟他离的再近些。
车马在凤安寺门前停了下来,常代搀扶着温听从车辇上下来。
许是靳渊提前打过了招呼,也许是因着天色渐晚,凤安寺门可罗雀,很安静,并不若温听以为的人头攒动。
她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门口站着一个端庄持重的和尚,宝相庄严,很年轻,很俊秀,见到他们,迎了过来。
步伐很缓慢,速度却很快。
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
“阿弥陀佛,有阵子不见靳相了。”
靳渊收起一贯的散漫,神色端正地给和尚回了礼,“近来事务繁重,抽不开身,有劳方丈惦记了。”
温听一惊。
这斯文俊秀的年轻和尚居然是方丈?!
“靳施主言重了。”年轻的方丈视线转到温听身上,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双手合十又是行了个礼,“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静安长公主。”
温听赶紧学着靳渊也回了礼,“方丈大师客气了,佛门重地哪来的公主之说?我不过是个佛门信徒罢了。”
方丈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有小沙弥过来,要引着温听去拜佛。
温听站着没动,眼睛余光瞟着靳渊,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
靳渊正在跟方丈说着话,姿态放松,神情愉悦。
温听有些迷惑。
怎么感觉,他很喜欢凤安寺,很喜欢这位年轻的方丈大师?
许是温听看的久了,也许是小沙弥招呼后温听许久没动静,靳渊停住与方丈的交谈,偏过头来。
正正和温听视线相交,温听被吓了一跳,仓皇地挪开了目光。
靳渊思索一瞬,了然,往温听身边走近了几步,“我跟大师有些话要说,你先去庙里转转,待用过晚膳我们再回去,可好?”
尾音上扬,藏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温听偷瞄被抓,臊的很,压根没注意听靳渊说了什么,只顾自点着头。
“乖孩子,去吧。”
温听真的乖乖跟着小沙弥走了。
方丈大师似乎是笑了声,靳渊回过身去,只见他手捻佛珠,宝相庄严,“靳施主,不若我们进禅房去,慢慢叙旧吧。”
调侃意味甚重。
靳渊轻嗤,“假和尚。”
而后转了个方向,跟着方丈去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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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禅房,关阖起门,靳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仿佛刚刚的从容笑容,都只是为了安抚温听做出的假象。
实际上也确实是假的,因为他今天心情着实不太好。
“法事准备好了?”靳渊冷脸相对。
宝相庄严的方丈大师牙疼地“啧”了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你这种用人时笑脸相迎,用完人冷脸相对的臭德行,怎么这么些年也没个变化?”
靳渊反唇相讥,“你这有事没事假扮清心寡欲的和尚的行径,这么些年不也没个改变?”
“错了,”大师严肃指正,“贫僧并非假扮,而是真的一心向佛。”
靳渊嗤笑,“姜老还没被你气死?”
假和尚嘴角勾起,笑容慈悲渡人,“大概还剩那么一口气吊着命吧。”